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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将军府里一片安静,不断有人脚步匆匆地从某个院子里进出。
    纪怀光送走随行军医,黑着脸回到临清筠的房间。
    “你是真不怕疼不怕死啊,这些伤口都崩开又包扎多少次了,我看军医都快麻木了。”
    “不打仗的时候,能不能照常变回你那个斯文模样,别再动不动策马折腾自己了?”
    纪怀光觉得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看着他胡来就着急上火,他倒跟个没事人一样。
    见他只看着那篮子红玫瑰不说话,纪怀光没好气地说:“行了别看了,说不定公主很快就来。”
    临清筠闻言看向他。
    体会到他无声的追问,纪怀光有些心虚道:“公主此时应该已经知道你受了重伤的事。”
    他还故意说得严重了些。
    “要不你换身好看的衣服,再弄得精神点儿,等着迎她?”
    临清筠沉默了几息,平静地说:
    “她不会来。”
    其实纪怀光也拿不准公主那边的情况。
    “反正不管她来不来我现在都得替你进宫面圣,你就老实在府里待着。”
    临清筠受伤的消息一报上去,宫里那位为显皇恩浩荡,叮嘱他先好好养伤,不必急着进宫。
    哪怕为了面子过得去,皇帝再心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动临清筠。
    纪怀光带上门离开后,临清筠晦暗不明的眼神又重新凝在那些鲜艳娇丽的花上。
    过了会儿,他才动作轻柔地抚了抚最中间那朵玫瑰,低声吩咐暗处的影卫:
    “若是公主来了,不必拦。”
    第六章
    江殊澜暂时整理好心绪,先到了府门口。
    “邢愈是谁?”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整齐的队伍中站出来,右腿半跪,拱手应道:“卑职在。”
    “以后你们就是公主府的护卫。这些人听你调遣,出了任何问题,你负责。”
    “卑职遵命。”
    江殊澜看着眼前这些或眼熟或陌生的人,上一世刚出城便开始被追杀的记忆不断涌现。这支队伍是父皇暗中留给她的一道护身符,很多人都为保护她而受过伤甚至丧命。
    这回,她希望这些人都不会再因她死去。
    “本宫在附近遗失了一个钱袋,范大人今日来过,或许碰巧捡到了。你带人去问问。”
    “是!”邢愈利落道。
    迅速交代完这些事,江殊澜立马往命人备好的马车去,边走边和叶嬷嬷说:“嬷嬷,拿我的令牌去太医院,请林谨太医到将军府。”
    叶嬷嬷心有疑虑但仍立即应下。
    守门的那名侍卫见她要离开,连忙重跪在地。
    在他开口之前,一旁的叶嬷嬷拦住他道:“你放心,殿下没有不管他们。”
    “你和邢愈说说云月公主为什么要带走那几个人。”
    叶嬷嬷知道,范明真是云月公主的弱点,殿下派邢愈去范府就是为了带回那几名侍卫。
    这些突然被调过来的禁军应是殿下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只是不清楚殿下为何会知道邢愈的名字,又如何确定他们是可信的。
    叶嬷嬷未曾听说太医院有叫林谨的太医。以往先帝和先皇后都更信任太医院院使张太医,公主的身体也一直都是他在照料,不知殿下为何不愿再用他了。
    公主成熟了不少,除了去接临将军那会儿,她的心思和情绪都不再轻易外露。即便是叶嬷嬷也很难看懂她的所思所想。
    守门侍卫也不太明白公主想做什么。
    公主府里原有的侍卫、侍女突然都被调去其他地方,他和那几名被云月公主带走的侍卫就在最后一批中。
    按公主的吩咐,他用令牌从禁军营把亥字队中所有戌时出生的人都调了过来。目前看来就是代替他们的。
    只是殿下选人的标准有些奇怪。不仅他摸不着头脑,禁军那边也说这么选人其实跟抓阄没什么分别,还是在实力最弱的队伍里抓。
    按照每季的考核成绩,禁军营由子到亥分了十二队。亥字队其实就是整个禁军营中实力排在最末的一批人。
    京都不少人都说唯阳公主如今的处境其实很尴尬难过。莫非殿下当真处处受限,才只能选这些护卫?
    云月公主身边可都是从禁军中经层层选拔而来的精锐,邢愈他们真能把那几个兄弟带回来吗?
    *
    宫中。
    “父皇,您怎么能允许她调用禁军呢?”
    云月公主江柔委屈而气愤地问。
    安顿好范明真她就进宫来找父皇,想让他重重地惩治江殊澜。但她却得知江殊澜刚调了一批新的护卫去府上,还是父皇亲自允准的。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仍认真批阅奏折,耐心地答道:“她跟你都是已出宫开府的公主,凭令牌可以调用固定数额以内的禁军当护卫,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
    “不能设法让她调不成吗?”江柔一想起范明真受的罪就恨极了江殊澜,“既然她要把府里的人都遣走,不正说明她身边根本就用不着什么人?”
    皇帝看了看还在气头上的女儿,隐晦地说:“也可能是她发现那些人不能用。”
    江柔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又底气十足地说:“说难听点她就是个前朝的公主,怎么还这么多事……”
    “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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