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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也是自今日开始,父皇为她选的驸马在公主府门前接连跪了三日。说是辜负了先帝和她的信任,他甘愿以死谢罪。
    “跪了有一会儿了,应是为他和云月公主的婚约而来。”
    叶嬷嬷有些郁愤。
    范明真当年是名动京都的状元郎,世人皆赞他性情高洁。但如今他不仅为了前程攀上受宠的云月公主,竟还敢找上门来,想用软刀子迫使殿下主动松口让步。
    江殊澜看出叶嬷嬷面带忧虑,语调微微上扬道:“那嬷嬷怎么不告诉我他来了?”
    见殿下故作轻松,叶嬷嬷迅速敛下愁绪:“殿下恕罪,奴婢方才忙着清点府里的人,疏忽了。”
    连贴身侍女都有了不干净的心思,江殊澜准备把公主府里的人全都换下。叶嬷嬷今早已经把一大批侍女和侍卫都遣回了宫里。
    “辛苦嬷嬷了。”
    上一世范明真来时,已经毒发的江殊澜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什么话都由他说。
    范明真在大雪里跪了三日,满京都的人都叹他和云月公主情比金坚,怜江殊澜突染重疾。
    无人知道,也是这两个人把她推向了绝境。
    江殊澜突然来了些兴致。
    最想见的那人还有五日才会领兵回京,找点乐子打发时间也好。
    “我去外面看看。”
    江殊澜走到寝殿门边,又顿住脚步,“嬷嬷,找人把外面这几棵树上的积雪都打了吧,堆几个雪狮儿。”
    “碍眼的东西,拿来解解闷也好。”
    江殊澜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纤白食指的第一个指节,意味不明地说。
    *
    安排了人处理积雪,叶嬷嬷正欲往府门口去时,紫檀雕竹纹长案上的一张画纸被由窗灌入的冷风吹落在地。
    叶嬷嬷连忙上前收拾,在触及画纸时怔愣了几息。
    因为不仅被吹落的这张,每幅画里都是同一个俊逸高挑的男人。
    叶嬷嬷从未见过画上的人,但在瞥见一旁展开的圣旨时内心惊异——
    当初先帝分明是为殿下和范明真赐的婚,为何此时这道赐婚圣旨上却写着临清筠的名字?
    临清筠,镇远大将军,未及弱冠便已领兵数年征战四方,是大启唯一一位从无败绩的将军。
    京都人人都知临将军习惯戴半副面具,无人见过他的真容。可画里那人眉目柔和,周身气质如远山清泉,公主似乎很熟悉他的样貌和神态。
    莫非殿下画了整夜的人,是临清筠?
    第二章
    官道上,整齐有序的行军队伍正不断朝京都靠近。
    副将纪怀光打马追上队伍前列的临清筠,再次追根究底地问:
    “临大将军,都快到京都了,还不准备为我答疑解惑吗?你到底为何非要赶着回京?”
    之前为抢得先机提前结束两军对峙的局面,一向稳中求胜的临清筠竟铤而走险,潜入敌营暗杀了对方主将、副将共三人。
    临清筠被近卫带回军营时已奄奄一息。幸好最后大获全胜,才勉强算是没让他白受那些伤。
    但临清筠却一刻都不愿耽搁,仗刚打完就带着部分人马先往京都赶。纪怀光问了很多次,他都不愿透露原因。
    戴着半副墨色面具的临清筠微侧首,清润悦耳的声音里带了些浅淡的无奈:
    “你问了一路,还不累?”
    “说几句话有什么累的?”
    纪怀光意有所指地说:“你带着伤骑马,日夜兼程都不觉得累,我这算什么?”
    见他又开始试探,临清筠笑而不语,安静地注视着队伍行进的方向。
    “真不打算告诉我?”纪怀光仍不死心。。
    临清筠含笑道:“你就当我是为了给户部省点银子。”
    纪怀光被他说得一噎。
    军队驻扎需要消耗大量粮草,能提前把仗打完确实会省下一大笔钱。但临清筠冒的风险还是太大了。
    别人不清楚,纪怀光却知道临清筠现在其实连骑马都很勉强,没被面具遮掩的半张脸也苍白不已。
    临清筠胸腹和左肩的几处伤口都险些让他丧命,但他还是不愿坐马车,全凭武艺底子撑着。
    脱下铠甲的临清筠恢复了平日俊逸如水的模样,即使有面具遮挡,纪怀光也不难感觉到他周身盈着的温润。
    可作为一军主将,临清筠同样非常杀伐果断,在很多事上都有他自己的坚持。
    这两种看似矛盾极端的气质似乎总能在他身上变化自如。
    知道确实问不出答案来,纪怀光终于作罢。
    但他还是暧昧地笑了笑,揶揄道:
    “行吧,等回去了我得看看到底是什么,把我们无牵无挂的大将军勾得归心似箭。”
    “不会是急着回去看哪家的窈窕淑女吧?”纪怀光故意说了个最离谱的猜测。
    临清筠拉着缰绳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却并不回答,只温声提醒他:
    “京都不比军中,回去了正经些,小心你爹上家法。”
    “我家老头子正忙着做贤臣呢,哪儿顾得上管我。”纪怀光漫不经心地说。
    两人都不再说话。
    临清筠凝视着京都的方向,安静思忖着什么。
    从那夜混乱的梦里醒来后,临清筠记不起任何内容,但某个念头却不断催促他早日回京。
    似乎若是迟了,他便会失去什么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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