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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除了不能回京,十四比任何一个王爷活得都舒服,毕竟十三都得带病工作呢。
    最好笑的是,一声“哥”就把皇帝给哄住了。离钺实在没办法继续装瞎,皇帝想找人倾诉的表情,太明显了。
    一口气喝了半壶酒,她道:“我就是根长了耳朵的木头,您想说什么说吧。”
    饮酒不知不觉地成了一种默契,意味着话可以随便说,不记仇、不外传。
    雍正是想忍的,但心底的愉悦不停地鼓动着,又被她一引诱,就忍不住了:“爷着实高兴。”
    离钺支着脑袋倾听,心说:看出来了看出来了,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
    雍正摩挲着酒杯,又道:“爷幼时没养在额娘身边,她……不想爷跟小六和十四走得近。”
    离钺猜他用词比较委婉,德妃可能是防备他靠近亲弟弟,怕他害了他们?
    关于生母,雍正不想说太多:“可能是因为额娘不喜,十四打小就爱找爷的茬,十三跟爷走得近,也常常遭殃。那些年,先生留的功课,爷和十三都是做两份,一份上交,另一份藏起来再被十四找出来撕。时间久了,爷便觉得,我们兄弟俩就是天生不和。因此从不奢求,他会把爷当亲哥敬重。”
    那你还把他当亲弟弟,忍了这么多年?离钺作为“木头”,只能在心里问问。
    雍正为她解惑:“人就是很矛盾,越让自己不要奢求,心底就越是奢求。”
    豆芽咋舌:“那不就是口是心非、闷骚吗?”
    “真相了。”
    离钺总算明白这对兄弟的性格为啥都这么扭曲了,根子在德妃那。
    胤禛小时候养在佟佳氏宫里,这在皇家是很常见的操作。尴尬就尴尬在,德妃因此疏远了胤禛,不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了。
    而佟佳氏又不是他亲娘,不可能像亲娘一样对他无微不至,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最难的是,佟佳氏作为皇贵妃,是所有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康熙的后宫,女人斗起来要命的。
    当时的小孩能怎么办?
    没着没落肯定害怕啊,想找亲娘,结果亲娘不待见。
    他只能选择扒着亲爹,但亲爹儿子太多,不是他想扒就能扒上的。而且亲爹最宝贝的儿子是太子,其他人与之相比都是草。
    他想被亲爹注意到,必须足够优秀,还要有缺点显得无害,且不能喧宾夺主超过太子。
    所以,他从小就学会了揣测人心,揣测最多的便是康熙的心思,逐字逐句、一举一动都本能地做阅读理解。
    所以众阿哥里,他诗词书画最优,骑射最差,谋略策论倒不错,但比之太子不足。
    所以夺嫡时期,他总能猜中康熙的心思,总能与康熙保持同样的步调,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内心深处,他仍然是那个期望得到亲娘爱护、想与弟弟亲近的小孩。
    只不过不管他怎么努力,德妃的关爱都不曾分给他一丝一毫,全都倾注给了弟弟;而弟弟,小时候撕他功课,长大了投靠政敌,专门跟他作对。
    想到这,离钺申请:“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可以说说吗?”
    “讲。”
    “说不定,十四小时候就想与爷亲近,做一对手足情深的好兄弟了。可能,是什么人什么事阻止了他,然后他才故意给你捣乱,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凭十四今天的反应,这种猜测是很有说服力的。
    那么,雍正暗忖,那个阻止十四的人,只能是额娘了。
    “当然了,”离钺表示强烈的谴责,“这种求关注的方式愚蠢又讨厌,正常人不会用,用了也基本不可能成功。爷一直不给他好脸色,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完全没错,不正常的只有十四罢了。”
    “你一奉承,爷就不得劲。”复杂的心情被三言两语打散,雍正见怪不怪地斜了她一眼,“说吧,又有什么事求爷?”
    离钺龇牙笑:“不小心瞅见一只野兔,肥得很,不如咱稍微停一会儿,打些野味给我爹娘当礼物?”
    雍正刚要开口,她补充道:“买来的总归不如亲手准备的好,您说呢?”
    “哼,你就是坐不住。”
    说是这样说,车队到底停了,离钺捡了一把石子就窜进林子里打野味去了。
    附近正巧有条小河,雍正从窗口瞧见,侍卫轮换着到河边饮马洗脸,有的干脆跳进河里扑腾着。
    六月天,太热了。
    正值晌午,烈日当头,苏培盛手上沾的水,落到地上就冒起了白烟。
    “爷。”苏培盛抓了几枝莲蓬往车里递,“这莲子正鲜嫩清甜,您尝尝不?”
    雍正接过莲蓬放下,看看他汗如雨下的老脸,突发奇想:“在车里坐累了,爷也下去逛逛。”
    苏培盛连忙撑起遮阳的伞。
    雍正一下车,燥热的空气顿时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犹如火烤。
    第54章
    没走几步,鞋底变得烫脚,直到树荫下才好了些。雍正朝紧跟着自己的侍卫挥手道:“都下水凉快去罢,不用这般警戒。”
    以黎氏的谨慎,必然是确定了四周没有埋伏才走远的。
    “苏培盛也不用跟着了,爷随便走走。”
    往林子里又走了一段,黎氏盘腿坐在一块大石上,过一会儿弹出一颗石子,有些无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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