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的看着萧雍。
萧雍一句不言,蔡荃这次连死也不怕了,跪在李令俞面前:“小殿下,圣人好些日子没吃过东西了,您别和圣人怄气……”
李令俞充耳不闻,看着萧雍问:“你待我如何,你当真心里没数,是吗?我父王、母妃兄长们、我的舅舅,曹家的一众人,包括庐阳王的家眷们,几百上千口人命,你当真以为,修仙问道,我就能忘记了吗!”
她今日不怕萧雍。
更不怕萧雍杀她,萧雍如今杀不了她了。
萧雍一言不发,看着她好半晌才问:“所以,你今日来,是来取我性命的?”
李令俞摇头:“我连陛下都不杀,何至于要杀你。我祝圣人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活着,让圣人看看,我这个有违祖训、乱了伦常的逆贼,是怎么让你们的大梁繁荣昌盛的。”
萧雍指着她,大概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心,李令俞便说:“自此两宫权柄合并,兵权两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圣人一心问道,便少沾尘事。”
说完也不等萧雍说话,退后几步告辞说:“今日便是为圣人带来突厥王身死的消息,改日若是北境大胜,我再让人来给圣人送信,也让圣人欣慰一二。今日殿中还有事要议,我便告辞了。”
她现在是个容不得人忤逆的性格,退身几步,便转身出了殿。
阿符见她出来,便跟着她往外走,她边走边吩咐:“从今日起,北宫神策军全部换防,将你操练的神策军换进来,继续操练,你手中有令,若是违逆者,便逐出去,作乱者直接斩了。”
“是!”
玄武殿中一片死寂,蔡荃起身手抖个不停,萧雍问:“她当初就是奔着这个位置来的,是吗?”
蔡荃哪敢多言。
萧雍却说:“她比老三有魄力。”
说的是比萧诵强,蔡荃不敢续这个话题,便说:“圣人该喝药了。”
李令俞出了北宫,和阿符交代:“让人去北邙山给我调一个人,苏绎。北邙山的神策军你尽快操练。段功的羽林卫如今已经服帖了。”
阿符便说:“是!”
她身边能用的也就这几个人,但也沾了这几个武将的便宜,若不是他们以命相护,她不能这么顺利做到今日这个位置。
所以,她也同样给了这几个人最大的权力。
回了太极殿,曹印便问:“圣人可安好?”
李令俞:“安好。”
曹印见她面色不虞,便说:“圣人尊贵……”
“我想把华林园的太后送进去和他作伴,你说如何?”
曹印惊愕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魔法打败魔法。
李令俞也不解释。
叹了口气,说:“既然开港的事不能暂且通过,那就在上都城先开商业区。”
曹印想起她曾经说的。
“商业需要四通八达,首先,需要修路。修路需要钱,那么又回到了原点,我没钱。”,李令俞无奈说。
曹印由着她天马行空胡扯,便说:“冀州一带的难民,若是能北归,也好安家落户。明年开春,就不会误了春耕。”
李令俞便说:“不能只指望着北境胜了,若是北境的战事不停,我定是要想法子赚钱供着他们。”
曹印也知道。
况且封侯的旨意已经发出去了。
司州城内已经内讧一片,突厥人悍勇不假,但也知道争权夺利。
吕方按照严柏年的提示,在城东的山上作引,西面不断攻城,突厥人到底是因为王上战死,失了士气。
且城中主将们意见不合,便使严柏年的副将领兵攀上的了城,强弩开路,盾甲前行,强弩上带了火箭,突厥人敌不住这样的强攻,阿力买一心想战,但架不住阿史那异却不肯赌上性命,他的主上二王子还在西面。
几个将领们便都是且战且退,谁也不敢把自己的精锐再投到这里,到时候腹背受敌了,就不好了。
吕方领兵在东面杀进来,城中一片乱象,汉军便在城楼上放了火。
严柏年也不怕冷,午饭后便裹着狐皮坐在帐外,直到夜深都在帐外篝火旁坐着,直到远远看到了火光,他才仰头看着天际,口中呼出的都是白气,轻轻笑起来。
几个医官自出生就在上都城,哪里来过北境,冷得直哆嗦,但也陪着他。
严柏年便招呼说:“再添柴来!”
和几位内官说:“几位怕是受不住这北境的西北风。”
医官们冷归冷,哪敢说受不住这样的话,忙说:“怎会,这些时日也确实累,跟着随军的老医官,一同在营中医治伤病,倒是脉案上通顺了很多。”
严柏年便说:“再忍几日,过几日就能搬进城中了。”
几个医官也不懂打仗,也不多嘴。
一直到天快亮,吕方才一身血回来,身上也挂了彩,但神色欢快。
严柏年等了一夜,一点不困,“拿下了?”
吕方笑骂乐句:“浑小子,怎么不去睡?”
严柏年问:“耶乞麾下那个阿力买呢?”
吕方:“跑了。”
严柏年听得心里有些遗憾,问:“城内安定了吗?”
吕方:“还需安定一二,最迟明日就能进去了。”
严柏年仰头看了眼军旗的方向,灰蒙蒙的并不能看到耶乞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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