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她骂得怔怔。
谢惠荫闭了闭眼,失望说:“难不成我们谢家出身草莽,就少了根骨,终究比不上曹家百年望族,诗书传家,所以人家的儿子才十分聪慧,是吗?”,谢惠荫一时间有些灰心说。
太子被她教训的只敢喘气,虽不说话,但眼神里都是不服气。
谢惠荫问:“你做过什么?值得百官为你相庆,你父皇为你加冕的事?你但凡做一丁点,就要功名赏赐,华林园那个呢,他为你父皇平定两州书生之乱,生死一线,你听到他叫一声屈了吗!”
她终究没提,萧诵日日遣刘琨往华林园一趟,三个月来,风雨无阻。
她这个皇后二十几年来服低做小,因为上有曹太后,有圣人,有陛下,谢家没有出过出类拔萃的子弟,她苦苦拖着谢家,连一点都不敢走错。
终究是她不长记性,妄自动手,坏了规矩,落到这个地步。
萧祁见母后两手垂下,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时间心慌至极,遂安慰母后:“母后不必如此灰心,谢才人,身怀龙嗣,父皇不会对母后……”
“呵呵呵呵……”,谢皇后落寞的笑起来。
二月里,就提了两个才人,这宫里最不缺美人,而她这个皇后才是那个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人。
萧祁从没见过谢惠荫这样,一时间心慌安慰:“母后不要灰心,母后是堂堂皇后,我是正宫所出,名正言顺,就是父皇也不能轻易……”
“你为何觉得,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父皇太明白什么是名正言顺了,若不然,当年的豫章太也不会……”,她说到一半,自觉失言,不肯再说。
太子却没听出来。
只管说:“国有法度,自由祖训,父皇不会这么对我的。”
谢惠荫收起眼泪,才说:“你回东宫去吧,什么都不要说,只作不知道。科考之事,只管由他们去忙。你且记住,不要和你父皇发牢骚。还有,不要苛待太子妃!”
太子不甘心说:“裴家背信弃义……”
谢惠荫问:“裴家背信弃义?你莫不是忘了裴家本就忠君,为陛下办事,理所当然。回去吧。”
她已经没了教训太子的心思。
太子心中本就不忿裴虞弃他,而去帮陈留王。
谢惠荫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轻声说,他日,我们母子若是还能得偿所愿,定要谢卫国公父子今日的忠君之举。
因为他们举重若轻的位置,陛下才不敢动我们母子。
卫国公不可能不看护太子妃,当年才情冠绝的曹文延,上都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不也到最后,为了妹妹横死阊阖门外吗。
父母、兄弟姐弟,都会护着自己人的。
当晚城中格外热闹,酒肆入夜不停歇,一直到天明,今夜书生们倾巢出动,在酒肆茶楼中,饮酒放纵。
李令俞和阿符也不坐马车,就那么在街上行走,看着灯火照耀的街头。阿符小声说:“后面来人了。”
她回头看了眼,是裴虞从宫里出来。
裴虞追上来,见她在街上散步,问:“师弟好兴致。”
李令俞舒了口气:“青春之气,裴大人不觉得今晚的空气里都是炽热吗?”
裴虞答:“我只闻到了酒气。”
李令俞也不说不好,只说:“裴大人好走。”
“我带师弟一程吧,明日一早又要进宫。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李令俞摆摆手:“裴大人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街上走走。”
裴虞见她执着,竟然也一跳下了马车,深吸了口气,和她并肩而行,李令俞也不过问。
裴虞问:“师弟和永康的婚事……”
“裴大人,我无意,横刀夺爱。”,她故意坏心地说。
裴虞见她承认,心里一紧,嘴里却说:“倒也不必。我也公主并无任何交集。”
李令俞见他脸色不好,心中十分舒爽,嘴里不承认,心里怕是恨死我了吧?
但是,再没有比夺人所爱,更让人觉得赢得过瘾的事了。
她傲慢极了,大摇大摆的走,一边说:“上次在北宫遇见永康公主,性情倒是收敛了一些。”
裴虞见她说的十分开怀,看起来是真的喜欢永康。
默不作声的跟着,他不是没有办法。新科之后,才是分流的开始,有的是法子,让高中地学子们拜码头。可是到底失了先机,她赢得太漂亮,所以让他的哪些手段就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
可其实真正的政治,就是在台面之下的。
裴虞已经舍不得对她耍手段了。
李令俞路过酒肆的时候,还买了一坛酒,拎在手里,不是什么好酒,但是她心情好。所以十分悠哉。
等到街口,她和裴虞告别:“那,裴大人,就此别过。”
裴虞两手背后,比她高出一截,静静的望着她。
“李令俞,若是他日你能得偿所愿,我们一醉方休。”
李令俞心说,裴虞,你可别心软,我也信不过你。
“好说好说。”
两人就此分别。
第二日鹿鸣宴,从大清早就开始忙碌,方从晔指挥礼部的人进宫,在西游园里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人入场了。
午时过后,就要开始入宫,李令俞大清早就听见院子里的年轻人讨论,听说今日陈留王、永康公主、皇后娘娘、都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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