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见她来了,就骂道:“这姓黄的,也太不是东西了,真当咱们好欺负?”
她温柔了这么久,李令俞也有段时间没听见她撒泼骂人了,看了眼大柳氏,问李黛:“黄家是怎么说的?”
李黛哭的没什么精神了,说:“黄家请了族老,和家中长辈亲戚。黄麒写了休书。”
李令俞问:“黄家说了为什么不通知娘家人吗?”
“黄家人说,父亲犯事,又说你,被陛下太子厌弃……”
李令俞冷笑:“这是,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李黛看她一眼。
李姝握着李黛的手,半抱着她,见李令俞冷笑,问:“哥哥可有办法?”
李令俞已经在想怎么上黄家门,怎么让他们赔礼了。
“你要什么办法?”
李姝焦急:“他们,哪有他们这样欺负人的?自然是……”
她也说不上来怎么处理。
李令俞问:“那你闹了吗?”
李黛:“我还怎么闹?黄家族老,那老虔婆的娘家兄弟都在,我一个娘家人都没有……”
李令俞:“你没闹,最好。行了,我明日去黄家走一趟。”
黄家既然撞上来,那她就用黄家立威好了。
李黛见她丝毫不生气,说起黄家甚至和颜悦色,哭着问:“他们这样欺负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你阿姐?咱们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也是亲姐弟,”
李令俞见她嘶声力竭的哭,叹气说:“骂人只是泄愤,也是最没用的招数。你骂了那么久,有用吗?我懒得骂人了,我今日累了一日,到现在才停当。你们容我想一想,我明日去黄家该请些什么人随我一起去。去了后再有什么说辞。”
李黛没那么理,只想着出口恶气。
大柳氏的意思,还是不能被休弃。
“黛娘纯孝,自出嫁持家有方,侍奉公婆,不能就这样被送回来,送回来,你让她们怎么活?”
李令俞问大柳氏:“那按照母亲的意思,是将阿姐送回去吗?”
李黛看着大柳氏,也有些茫然。一屋子女人,怕是都想着将李黛送回去,她们为李黛哭,为李黛愤愤不平,但是没人想过,李黛的日子以后怎么过。
她们不敢想休弃,也更不敢想,李黛就算是和离了,以后怎么办。
大柳氏:“黄家谁嫌贫爱富,我补贴他们一些就是了。若是黛娘回家了,她往后怎么办?咱们家是要背上骂名的。”
李令俞有些动气了,起身说:“黛娘回家来,我就好生养着她。不用她三更起来立规矩,也不会少了她的吃喝,她爱买什么随她,不用穷到连一件像样的首饰没有,连件体面的衣服没有。女子爱美的年纪,她呢?连什么都没有,被圈在内院里日日受折腾。”
大柳氏哭着呐呐:“这都是命。”
“这不是命,只要她愿意离了黄家,这个家里,她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她想做买卖也随她,她想怎么活,我都随她。”
李黛哭着说:“黄家我铁定不回去了,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李令俞见她终于下了决心,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表达,她是真的不想和那个姓黄的过了。上次那些泄愤之言,只是她耀武扬威的说辞。
“公道,我会替你拿回来。都别哭了,洗洗早些睡吧。让我想想,明日去黄家走一趟。有我在,天不会塌。”
李姝又想哭,又被她逗笑起来。
李令俞回了屋子,阿竺将晚饭端上来,她天天这么半夜三更的来回奔波,真的像个劳模。
第二日一早,她写了几张帖子,邀请人和她去黄家,用盖着中书省的印章,向御史台借了一个御史。
问苏绎借了他身边的大内官,然后领着二十几个神策军守卫,浩浩荡荡去了黄家。
阿符和段功也跟在她身侧,她一身黑袍,出门前李姝还说,哥哥这样,看起来十分令人生惧。
黄家住在石头巷附近,刚进街口,周围的住户就纷纷出来看热闹。
那黄麒年岁不大,不过二十四五岁,三庭五眼生的有些失调,一双三角眼,看人的时候让人十分不舒服。
黄家当年娶李黛,也不过是看上李尚的家底,和李锋的□□大哥大的势力。
那御史台的御史以为是被派来出差的,结果来了才知道,是李令俞问御史台借的人,一听是断官司,有些无语,但又听当事人黄麒也御史台的人,这才认真了几分。
大内官也姓黄,平日里总笑眯眯的,跟在苏绎身边。
一路上和她还在聊这个黄家。
神策军进了街道巷子里,邻居都探头探脑的出来看,李令俞十分和气,问:“黄御史家可住在此处?”
有大胆的妇人,忍不住八卦心,上前指路,并问:“大人这是找黄家做什么?”
李令俞:“我阿姐昨日被黄家写了休书送回家来,我今日就是想问问,黄家想另攀高门,只管写放妻书,我们李家不拦着黄家的前程,但是这样欺辱阿姐未免太过了。”
那妇人一听,两眼放光,就说:“原来你们是黄家儿媳的娘家啊,是大官呢,呐,前面那家就是。”
巷子两头都是人,段功前去敲门,二十来人黑压压一片,将门口塞得满满当当。
神策军守卫本就着甲,黄家的一个守门人一开门,被吓坏了,李令俞冷着脸问:“这里可是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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