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得了实惠了。
苏绎听她这样固执,叹气问:“你想去北境吗?”
李令俞问:“你想让我去,是吗?”
苏绎:“太聪明的人,不适合活在这里。”
李令俞拒绝:“我祖籍益州,出生在上都城,六岁拜在宋彦光门下,求学十几载,就是为了博取功名。我就是李令俞,一个佞臣也好,才子也罢,都不重要。”
苏绎扭头看着她,良久问:“你怕死吗?”
“怕。可比起怕死,我更怕一辈子屈膝,一辈子做奴。”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苏绎无话可说,她和她父亲太像了。
李令俞也不想和苏绎揭开那层窗纸,劝苏绎:“谢苏大人的爱护之心。我今日能出宫了吗?”
苏绎犹豫了,最后说:“自然可以。”
李令俞扭头冲他笑了笑。
她出宫时,段功就跟在她身侧了,蔡真半路上遇见她,惊喜问:“大人要出宫了吗?”
李令俞笑说:“圣人放我归家。”
蔡真不敢问苏绎有没有罚她,只说:“严大人传话说,要来看你,那这样,我去让人回话,就说大人归家了。”
她归家才知道,大柳氏一行人也是今早归来,家里今天热闹了一整日,清静了快一个月,家里又闹腾起来了。
段功是行伍出身,和阿符一样沉默,李令俞也不问,只让阿符招待好他,他也不反驳。
她刚进屋,小柳氏就追进来,担忧问:“你可好些了吗?我听见阿符回来说你并在宫里,我就整夜担心。”
李令俞面色并不好,阿竺问:“那我先去煎药。”
李令俞:“药在段功那里,你问阿符去拿。”
等阿竺出去,李令俞才说:“母亲今日归来了?”
小柳氏:“累了一路,这会儿已经休息了。你也快歇息吧,看你脸色不好,怕也是睡不好。”
“母亲她们都安好吧?”,她脱了鞋坐在榻上。
小柳氏:“都挺好的,周娘子顾着两个小的,也累了。这会儿都在休息了。”
李令俞盘腿坐在榻上,只听见院子里传来李黛的声音,问:“幼文回来了吗?”
还没等屋里的人说话,李黛就冲了进来了,可见是一点都不累。
见她坐在榻上,李黛就开门见山说:“幼文,我想好了,我要和姓黄的合离,我想做生意。”
小柳氏听得简直要奔溃,这个家里的女人都疯了不成?
李黛根本不给李令俞说话的机会,又说:“我路过颍川到上都城,驿站、码头、市集,娘子们做买卖的大有人在,颍川老家,掌家娘子掌管着家里的银钱、买卖,那才叫活得体面……”
“行吧。”,李令俞不等她说完,就答应了。
倒是李黛有点意外,站在那里哽住了,原本准备好的一腔说辞,还没说两句,本想着李令俞会反驳,她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定然能说服她。哪知道才说了一句,她就应了。
李令俞指指旁边,“你先坐,那你给我讲讲你准备怎么和离,做什么买卖,怎么做,如何做大,如何立足。”
李黛又傻眼了。
李令俞:“你不会是想,我帮你和离了,再给你个现成买卖,给你投钱,然后你打着我的名号随便发财的吧?”
李黛眼神里都写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李令俞和她四目相对,在彼此眼中看到的答案完全不一样。
李黛被她顶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小柳氏忙说:“这些日后慢慢商量,幼文大病一场,才刚好些,让她早些休息吧。”
李黛问:“你怎么了?”
李令俞想,你心这么大,我真是缺心眼才给你投钱呢。
“不碍事,阿姐早些休息吧。等想好了,再来和我商量。”
李黛委屈说:“你说过管我的!”
阿竺端着药进来,见李黛在,就站在一边没出去。
李令俞端着药,悠悠地说:“我是说过,我会管你的事。但我总不能去黄家要求人家休了你吧?你要做买卖,那是你的事,你总该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买卖吧?”
李黛:“我不是还没准备好嘛。”
李令俞:“那你就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和我商量。”
李黛:“我过不下去了,就想和离!不是被休!”
李令俞喝了口药,问:“你就不能想想,黄家有什么越界的事吗?你若是拿不出理由,我总不能犯着律法,押着黄家人与你和离吧?”
李黛憋了半天:“他们纳妾!”
李令俞也没想到她是这么个窝里横,恨恨说:“说不出来,你就回黄家慢慢想。”
李黛怕他真把自己送回去,这次回来本就是她擅自归家,再被送回去,那老虔婆更会欺负她了。
李黛见她不肯松口,最后委委屈屈地起身说:“我明日和母亲商量完,再和你说。”
李黛走后,小柳氏焦急说:“这可万万不成,她若是被休,那姝娘怎么办?毓娘怎么办?”
李令俞:“不碍事,黄家只能和离,不能休妻。”
小柳氏见她这样坚决,问:“不会让你惹上麻烦吧?”
李令俞笑起来:“惹就惹了,我的麻烦多着呢。”
桃姜许久没见她了,这次随几个小娘子回了趟颍川,只觉得见识都多了,这一回来,还是觉得家里最好,出去听多了那些后宅阴私事,只觉得李令俞是这世上最好的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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