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重重摔在雪上,在惯性下,被拖拽出很长一段距离。
【这一摔真的狠!】
【哦豁,天赋人设崩塌。】
【她之前不是还天天打麻将的吗?怎么这几天天天都来雪场练习,不草天赋人设,改立努力人设了?!】
冷苒苒从雪地里面爬起来,面无表情。
很快又滑回雪道分析刚才的起跳痕迹。
她看不到弹幕。
但即使她看得到弹幕,也并不会介意。
这一辈子,她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所以没有人设。
在雪地上反复来回摔了五六次,冷苒苒才基本上熟练了技巧。
她走回雪道,再一次站在雪道前。
顺利的滑出去,达到一个理想的速度后,她在雪坡上起跳。
前面白茫茫的雪景一览无遗,在空中的最高点,她伸展出两条腿,像是芭蕾舞演员做出了一个优雅地舞蹈动作。
落地的一瞬间,她双腿弯曲协力,随身身体一沉,稳稳落在雪上。
【虽然摔了好几次,但是这是这个动作我觉得目前最好看的了。】
【柔韧性太好了,别人都是倒立的V,女儿这个几乎是个正立的V字。】
冷苒苒在雪上往前惯性冲了一段,一个侧滑,停住了步子。
陈森向她比出一个大拇指。
冷苒苒也回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她要回去了。
现在不过是下午四点,不少参赛者还在练习。
特别是之前没有双板基础的几位,白婷婷已经连续十几个小时练习了。
但是冷苒苒饿了,她想回去做饭。
人生最享受的状态,莫过于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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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滑的时候,她看到昨天的实习生正在等她。
他站在风口,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黑色防风服,手里握着一瓶热好的茶饮料。
风把他吹得十分凌乱,看着老实忠厚、可怜兮兮的。
冷苒苒赶紧滑了两步到他面前,问:“你等在这里干什么?”
实习生把手里热茶递给她,说:“我想着你刚下雪道,喝点热的东西。”
冷苒苒接过来,“谢谢。”
实习生低头看地,情绪似乎不高:“姐,我要走了。”
冷苒苒问:“不是不会开除你了吗?”
实习生的声音低沉,格外低落:“但是,所有的人都讨厌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来了之后,他们都孤立我。”
冷苒苒抿抿嘴出,半响,轻叹一口气:“跟我过来。”
二人找了个避风的小雪坡坐下,正好能看到绵延的雪山山脉。
冷苒苒喝了口茶,呼出一口暖气。
她在地上用雪仗画了一个小圈,画了一个大圈。
问:“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实习生用手挠挠后脑勺,憨厚道:“姐,我不知道。”
果然是个老实人。
冷苒苒垂眸,看着雪仗上沾着的细小冰花,指着画出的小圈说:“这个是这个节目。”
指指外面的大圈说:“这个是你的小世界——”
又指着外面的茫茫雪山说:“那些才是整个世界。”
冷苒苒抬眸看向实习生,“你说呢?”
实习生低头往下看,半响,笑了:“原来我的苦恼只是这么小的一部分。”
二人一齐看向远方山脉,雪山上风雪很大,却有松柏屹立不倒。
冷苒苒说:“不只是苦恼,连规则也是。”
“他们不喜欢我,不代表这个世界不接纳我。”
实习生往上推推厚重的眼睛说:“姐,我好像懂了。”
“只是我自己找的实习,我也是第一次想做点感兴趣的事情。”他脸上涌上半是困惑半是悲伤:“他们说不喜欢我笑得一直很开心,说我看着很假,说我讨好型人格。但是,我、我只是想让身边的人都开心。”
其实不止如此,他的人生中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又一次。
他的妈妈长得很好看,所以家里对他的长相也寄予厚望。
但他是早产儿,生下来就是高度近视,连牙齿的咬合也有问题。
所以,他在家族里面一直是隐形的存在,活在所有人谣言的光芒,唯独自己身上是一片黑暗。
冷苒苒点头:“有的时候,别人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做的什么不好,更多的时候,是因为你什么做得太好,或者,仅仅是因为你与众不同。”
“做个与众不同的人不好吗?”
实习生的眼睛明亮起来,躲在厚厚的眼镜后闪着光:“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冷苒苒慵懒靠在雪坡上,墨发散尽雪里,“我说的不过是电影台词。”
实习生兴奋起来:“你是说《霸凌者》吗?我小时候看过——啊!”
他想学着冷苒苒往后一靠,但他后面的雪坡浅,直接躺平倒了下去。
人来不及坐起来,却非要老实巴交地把话说完:“你也喜欢这部电影吗?”
冷苒苒点头。
她不准备再多说什么。
既然他明白了,她就可以走了。
她说这么多,也不过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没想到,刚想走却刚好收到节目组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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