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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陆靖面色不虞,钟楚誉这才着急收回手, “先回去再说, 你这身上的伤口定是要裂开了。”
    两人正往外走,一位身着暗紫色蝶纹外裳,体态臃肿的婆子挡在两人面前。
    “恭喜陆郎君高中,俗话说成家立业,郎君喜欢何等品貌的女子, 绉家女貌美、李家女才情高, 郎君可有中意的?”
    这婆子时常给富贵人家做媒,眼尖得很,一下认出陆靖,这被陆家赶出来的假世子,竟摇身一变成了新科武状元,要是能做成他的婚事,还怕日后没有指望。
    这榜下捉婿的事早就屡见不鲜, 婆子的话一出口,守在门前等着捉婿的媒婆们, 一个个眼睛发亮, 陆续蜂拥而至:“郎君要不看看江家娘子,年芳十七——”
    “我们李家娘子,品貌再好不过——”
    各个婆子嘴炮一连串轰出,就差将娘子们的生辰八字都报出来。
    陆靖黑着个脸, 眼神望向不远处的公主府, 漆黑的眸色深沉:“不必劳烦, 家中有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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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府内, 已至黄昏,天际漫出落霞,整个院落如同披上了一件金缕衣,金碧辉煌。
    阿照站在门边,倏地打了两个喷嚏,夏诗忙拢了拢她身上的外氅,“虽入春了,可风还是不小,十公主想必快回来了,主子回屋等吧。”
    小姑娘摁了摁眼尾,担忧道:“不知怎的,我今日眼皮跳得厉害,怕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话音甫落,门外的仆人进来通报,“十公主回来了。”
    听见下人说苏羡崴伤了脚的事,阿照赶紧出了院子,径直往苏羡的明诀院去了。
    穿过游廊时远远就瞧见,一郎君微微半躬着身姿,搀着苏羡进屋。
    阿照双眸一眯,当即认出那郎君便是上回将阿姐从池中救上来的人。
    她忙提起裙摆跟着进屋,急着询问:“皇姐好好的怎会崴伤了脚。”
    随祯正扶着苏羡坐下,两人听见声音皆往阿照的方向看去。
    苏羡原本搭在随祯手臂上的手,后知后觉地撤了回去。
    随祯面上也有几分不自在,若瞧仔细点,还能瞅见那耳垂上带着莫名的红。
    阿照眨了眨眸子,一时间倒没往那处想,连忙走近,满心满眼只顾念着苏羡的脚伤。
    苏羡清了清嗓子,面色肃然地解释:“我闲来无事,同京兆尹至城外施粥,也不怎的被人认了出来了,那些流民一听见长公主来了,纷纷涌上前来求救,场面闹得混乱不堪,推搡间便崴了脚。”
    说起来,她自己都费解自己明明身着常服,连婢女都未曾带一个,怎就被旁人认了出来。
    说着她瞥了随祯一眼,“随郎君已经替我接了骨,想来已无大碍。”
    竹秋请了太医进屋,忙道:“伤筋动骨一百日,还是劳太医给仔细看看。”
    待太医诊完,下去开药,阿照这才缓了一口气,说起来自打她回京,公主府里头的麻烦事就从未断过。
    她抿唇道:“皇姐伤了脚,这几日也别往外跑了,好生养着。”
    苏羡点点头,神色柔和:“知道了。”
    阿照这才抽空看了一眼一旁的随祯,忙朝他颔首道谢:“今日多谢随郎君照拂我皇姐。”
    说罢她又想起什么,往腰上摸了一圈,掏出那枚铜钱来,“我听皇姐说过,你想要这个?”
    随祯忽而正色:“正是。”
    阿照面色如常,将铜钱递给了他,低道:“随郎君对我有恩,既你想要,理当赠你,只是这铜钱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为何非要这枚铜钱的缘由,随祯自是说不得,他一手接过,又问:“公主能否告知我,这枚铜钱是从何而来?”
    阿照一愣,脑海中莫名想起一人,她半垂下眼,思量着该如何开口。
    倒是苏羡瞧见她的神色微变,出声替他解释:“宓儿先前在邕州待过一段时日,这铜钱是在邕州捡的。”
    阿照抬眸,若去除她与陆靖的那段露水情不说,确是如此。
    再者,一枚普通无奇的铜钱,也实在不必费功夫,再牵连那些往事去解释。
    她点首,眸色淡淡:“确是捡的。”
    再过了一会,夜幕笼罩,屋内燃起蜡烛,闪着幽幽的光。
    阿照没回她的霁玉堂,窝在苏羡屋子内同她说着闲话。
    屋内的纹窗格开了半扇,风侵袭而入,带着几丝微凉,怕她冷着,苏羡忙道:“夏诗,快将那半扇也关了。”
    阿照笑笑:“一点风而已,阿姐不用太紧张。”
    “怎的不用紧张,你身子一向不好。”说着,又吩咐竹秋去温盏热茶来。
    自阿照回京,姐妹两人还是头一回,呆在一处说体已话。
    苏羡将她离京后,京中的事大抵都说了一遍,阿照听罢,眉头蹙得越发的紧。
    “那阿姐会和离,不仅是因那女子对吗?”
    苏羡面带释然,点了点头:“李宫令逼宫,父皇并非完全没有准备,他倒下前召了谢阁老入宫。”
    阿照听到这,双手微微拢紧,谢阁老便是谢元亨的父亲。
    苏羡颔首,轻轻道:“谢家生怕瞿王上位后会受牵连,便装聋作哑,此事他断不会不知情,我明白他为了家族不作为,却无法原谅他私下瞒着我,任凭我苏家的江山受危。”
    一想到那时父皇病危,皇妹身陷危难,她却浑然不知地呆在谢府,就再无法毫无芥蒂的同谢元亨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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