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的,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跟婆婆交代。”
小姑娘将自己前几日在泠园和苏羡相认的事如实相告,只是她并未将家中的事言得过明,只说自己是拢州人。
薛嬷嬷第一反应便担忧地问:“丫头,你别是遇到了骗子。”
阿照笑了笑,温道:“不会的,待明日我阿姐会到府里来,到时候婆婆就知道了。”
薛嬷嬷点点头,拍了拍她娇瘦的肩背:“要是那人真是你阿姐,确实是件喜事,你找到自个的亲人,待公子回来,得让他陪你上拢州见见你父母。”
阿照闻言,默了好半晌方开口道:“婆婆我是想……”她话到一半,又不知如何开口。
薛嬷嬷见她欲言又止,面带愁云,脑袋里不禁暗自琢磨,这前几日就发生了的事,小姑娘愣是不说,非等到陆靖出了邕州方才提,这还能为了什么,转念又想起最近府里的不太平。
她惊然道:“丫头,你该不会是想要离开!”
第二十五章 离开
薛嬷嬷惊诧:“丫头,你该不会是想离开!”
阿照不愿隐瞒,也不想再拖下去,缓道:“我阿姐说家中亲人都盼着我回去团圆。”
薛嬷嬷一听,便有些坐不住了,“可公子不在府中,你这会走了,待他回来,我如何与他交代。”
小姑娘缄口不言,浓睫微抖。
薛嬷嬷微沉吟道:“我不是不许你与家人相聚,你要是去住上一段时日,当然是可以的,可若是自从一走了之,公子届时知道了,他得多难过。”
阿照垂眸,眉间隐带郁色:“不会的,婆婆,这些日子您也看见了,我与他在一处并不如意,何况起初便是我强求在先,我于他而言,一开始是甩不掉的包袱,而后又是一时的消遣,此番他入京科考,金榜题名过后,难道还愁没有贵妻上门吗?”
薛嬷嬷急道:“可你们到底是成了婚的!怎么能如此草率。”
陆靖这人性子是冷了些,可薛嬷嬷看得出来,他心里头是有这丫头的。
阿照顿了顿,打开了桌上摆着的匣子,从里边取出了一封信。
薛嬷嬷定睛一看,那信封上赫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字,她顿时觉得浑身无力。
“这……”她竟连这个都准备好了,想来这件事在她这儿是没得转圜了。
她将匣子推到薛嬷嬷面前,轻道:“婆婆他没了我,还会有别人,可我现下一心只想随我阿姐回家,还望婆婆成全。”
阿照意志坚定,任薛嬷嬷再多说什么,丝毫不为所动。
翌日一早,苏羡便上了门。
薛嬷嬷一见苏羡,心顿时凉了一大截,眼前这姑娘的相貌与阿照足足五分相像,若单看两人还不会觉着,可要是站在一处,那如画般的眉眼一瞧便能猜出两人是血缘至亲。
她更下定主意要和这位姑娘说说,陆府虽没有强行扣着她们认亲的道理,可阿照怎么说也是嫁给了陆靖,就算要和离,也得等陆靖归来再说。
前厅内,阿照让苏羡给支走,薛嬷嬷口干舌燥地说了一大通,用了无数的词去美化两人这段风月,将两人是如何相遇,陆靖又是如何救了阿照,几乎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两人是彼此有情,佳偶天成的姻缘。
可这些话听得苏羡面色越发的沉,她放下手的茶盏与其对视,声音清冷:“婆婆说得有理,我自知是陆家救了我妹妹,我们定当是要酬谢的。”
她话一说完,竹秋打开了手上的雕漆红木匣,置于薛嬷嬷面前。
里头,放着满满当当的银钱。
薛嬷嬷惊颤,急切道:“这位姑娘,我并非是这个意思,阿照怎么说也是我们陆府的夫人,我家公子如今不在府里,人绝不能就这样给你带走。”
苏羡颔首,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咄道:“阿照确是陆夫人,可我妹妹苏宓却不是。”
她取出一枚令牌叩到桌面上,低缓道:“薛嬷嬷在侯府待了多年,想来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
此话一出,薛嬷嬷当场愣住,她、她怎么知道自己是从侯府里出来的,她们离京时可从未将行踪告知任何人,等她侧眼一瞧,桌案上放着的竟是拢州刺史的令牌。
她们姐妹两人,于容颜上皆是姝色倾城,可于着气度上却是截然不同,阿照温柔澄净,而苏羡端的却是清冽逼人,三言两语之间,如同锐利的刀锋,轻易便能让人如坠冰窟。
此话一出,苏羡想什么,可谓不言而喻,而这象征身份的令牌,更摆明了在说:甭管你们应不应允,这人她是非要带走不可。
薛嬷嬷顿了顿,问道:“阿照是谁家的姑娘。”
竹秋立刻取出了一份户籍呈上,薛嬷嬷看过后,当真是无话可说。
若是公子还是侯府世子,若此次真能高中,那一切都好说,可他已被侯府宗祠除名,能否高中亦是未知之数,单看眼下,商贾之家确是配不上这三品刺史大臣之女。
她默了许久,无力道:“我知道了,只是能否留阿照在府中多一些时日。”
苏羡抿唇,语气换回了一开始的温和:“恕我难如婆婆的愿,宓儿离家已有些日子了,家中的亲人都在等着她回去,婆婆若没有别的话要说,今日这人,我就要带走了。”
薛嬷嬷慌了慌:“这…会不会着急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