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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386节
    “大人,我来。”
    “阁老,我来您说着。”
    顾兆:……这几个马屁精!
    这次的办事效率特别快,三天顾兆在鄚州衙门把公事办了,还有之前租的临时休息的小院子清理了,里头常用的要带走的收拾了一车,这个慢点走送昭州,他先回去跟周周商量下。
    咋就升官了,还是首辅。
    顾兆打马到了昭州,他调升的消息还没传开,直接进了家门,见到周周第一句话是:“我升官了。”
    “相公,小容来信了,请你回京帮十四。”黎周周手里拿了封拆开的信递给相公。
    夫夫俩面面相觑。
    顾兆看周周手里信,这封皮指定是:黎周周收。不然周周不会拆他的信。虽然之后顾兆拆开了,夫夫俩是一起看,俩人没什么秘密的,不过封皮写谁名字谁拆,这是夫夫没说过但一直这么干的尊重。
    “容四和十四还真是绝配了!”顾兆接了信磨牙。
    公文到达鄚州衙门,私信递给周周,晓之以情。双管齐下——不过怎么说,这封私信,确实是让他那种藏弓的顾虑担忧少了些。
    能做到如此。
    信是容四写的,还夹杂着历无病的几句,都是用‘我’来称呼,不是正式的书面,倒像是亲友交谈求助。
    大致写了京里现况,容四字里行间都是请周周劝顾大人前往,需要顾大人辅佐十四,如今朝中无人,各怀鬼胎,对十四是惧怕多过敬重,顾大人才能广阔,偏安一隅浪费了……在昭州短短几年,便喜欢上昭州风土人情,若是顾大人能来京中做首辅,希望天下百姓犹如昭州百姓一般……
    顾兆一边看一边心里吐槽,看到‘惧怕多过敬重’时,心里想肯定是历无病杀鸡儆猴手段重了,人杀的多了。不过像历无病这种政权更迭,总是避免不了这些的。
    每个人的信念不同,有人以死明志守着‘正统’二字,有的觉得天下安定百姓能富足日子就好,谁当皇帝不在意。
    坚守的信念受到冲击,那就只能不死不休了。
    没办法的。
    顾兆一向不喜欢想这些,他不喜欢杀人死人,可这前些年世道乱,孟见云带兵打仗受过重伤,杀的人也不少,可能怪孟见云吗?不能。
    到处都打仗,百姓日子一年比一年艰难,如今安稳了就好。
    历史的齿轮运转,别说百姓,他也只是小小的一粒。
    看到容四夸昭州,顾兆还能淡定想:容四这是当着周周面夸昭州就是夸他,就是想周周多劝劝他,这套路他都懂——可看到最后,希望天下百姓犹如昭州百姓一般……
    顾兆沉默了几许,而后看向周周。
    “我们赌一把好不好?”
    赌不会鸟尽弓藏。
    黎周周眼底带着笑,面容柔和宁静,一如往常,语气却坚定,说:“好。”
    光武元年。
    宛南州宁平府县西坪村人士顾兆,历经康景、天顺两帝,从榜三探花从七品翰林到从五品昭州同知,再到南郡从三品左政司,光武元年,入内阁,成首辅,官拜一品,时年三十七岁。
    同年春,顾阁老携全家回京。
    第216章 盛世一统1
    回京搬家就得一月,这还是快的。
    黎家在昭州近十年,府邸是修了两次,住的越久,用顺手合心意的东西越多,这些家伙什不提了,就是人际关系也是厚厚一个年本子。
    黎周周每年过年请客待亲朋好友捋的名单,如今这些名单本子都装了半个书架,有的是刚开始冒头的,后来就慢慢不走动了——小商贾胆子小不敢冒头了,有的则是胆子壮,邀请名单后头几年年年有,且靠前,像是王家。
    夫夫双方的关系网,还有黎照曦的同学朋友。
    黎照曦一听要搬家去京里,乍还是挺高兴的,他对京城的记忆已经淡了许多,连下雪什么样子都忘了想不起来了,还有莹娘阿姐、小白弟弟,信纸上写的小黑弟弟。这个弟弟他没见过。
    可一听阿爹说,去了京里如无意外可能不会回昭州了。这下子黎照曦懵了,不回来了吗?
    “路远,从北到南咱们一家住了快十年,如今回京,差不多也是这般。”黎周周还没说死。
    可十年啊,黎照曦如今已经十三岁了,听闻十年,觉得好长久好遥远,顿时急巴巴问:“那十七他们走不走?还有黄郎溪、陈庆恩呢。”
    “他们家在这里,走去哪里?”顾兆拍拍黎照曦肩膀,一晃眼,福宝也长成了小大人了,不好揉小孩头了。
    黎照曦知道爹要回京赴任这是板上钉钉的,他家是一定要走,纵使千万不舍,还是点点头,回去自己院子,收拾了许多宝贝,有些朋友想要他之前没舍得送,如今是舍不得朋友了,这些外物倒是不显得贵重。
    友谊千万金。
    于是黎府分了好几拨,顾大人应酬前来道喜的官员、老师、夫子等等,他同来道喜的陈翁、本固还有那些学校、官学教学的夫子们,又回到了当时的春日宴一般,在黎府湖边的草地上,喝酒聊天说话,说抱负说野望说不舍说痛快,酣畅淋漓,千言万语在酒中,大醉了一场。
    黎老板应酬还要处理商业合作股东关系,黎照曦则是抓紧时间同小伙伴们依依不舍告别。
    可是有的忙了。
    在回京名单中。
    黎周周先问了黎春黎夏两人,两人虽是说主子去哪他们跟哪里,可黎周周看出来了,黎春舍不得放下救济院,对救济院的孩子们有了感情,黎夏也舍不得走——
    去年仗打的凶,昭州虽是安稳但多少还是有百姓艰难,具体表现在救济院的门口从年初到年尾丢了三个孩子,两个哥儿一个女孩,年龄最小才出生两个多月,大点的三岁多了。
    黎夏就认养了两个哥儿。没养女孩也是因为到底不方便。
    黎周周早看出来,两人对昭州有了感情,如今是有了归属,便说:“在我跟前就说你们心底话,我知道你们念着恩情也忠心,不过这么多年了,买下你们的情也还了,这次你们要是不想走,我放了你们奴籍,以后就在昭州安家了。”
    “要是走,奴籍也给你放了,你们抓紧时间把手里事情交代下,收拾包袱行李,带着孩子就一起走。”
    “不急,给你们三天想一想。”
    “我说这些不是架住你们,过去你们听黎府的,听我的,如今机会在,听听你们自己的。”
    黎周周就怕这俩傻的,非要一根筋的‘效忠’了。
    当初在京中买的三人,性格各自不同,可‘忠心’二字没得说。尤其是黎夏,最为老实本分了,平日默默无闻,是那种干的再多再累也不会表功抱怨的,唯一的就是想要个孩子,如今孩子也有了。
    三日后,黎春黎夏跪在家主面前,磕了头,红着眼眶说留下来。
    定是前半身太苦太累,攒了运气才遇到了家主。
    黎周周给两人放了民籍,两人三年内还不能买房屋,黎春有救济院住,黎夏有卤煮店,这卤煮店一半盈利给了苏佳渝,另一半就留给了黎夏,等三年后,黎夏就能自己买院子正式安家了。
    而且昭州如今风气好,孤身带孩子的妇人夫郎也没人敢小瞧打坏主意的。再加上,昭州还有许多得了黎家情分的人在,若真有什么事,看在黎家面子上也会庇护一些。
    黎春那儿有救济院的陈二小姐陈家。
    黎夏那儿有苏佳渝。
    其实平头小老百姓过日子,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大环境安稳了都是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此次同行的。
    黎周周没带王坚,他把昭州这片的生意交给了王坚,黎家的股份分了一半给王坚——
    王坚自是不要,但黎周周给了。
    “你现在是我的合伙人了,昭州这片铺的大,如今不是挣多挣少的关系,而是昭州百姓们工作赚钱的营生,我们家回京,刚走一年可能余威还在,但是你知道的,做买卖的商贾,有利可图就能冒险,你要只是个管事,那几位股东迟早要内斗架空了你,他们看你是哥儿,看你没成家背后没家人撑着。”
    黎周周知道王坚不易,之前有他撑腰,背后有黎府,他们一走,王坚处境就更难了。
    钱,黎府的库房一整个院子都堆满了。白银黄金各式珠宝,海底珊瑚,翡翠、琉璃等等,稀奇古怪的,往年来商贾们送的,都是昭州这片产的质地好的,以前不觉得,如今搬家一清点,真的吓一跳。
    “我知道你同我一样,早都不在意钱了,做买卖就是挑战就是有趣。”黎周周看着王坚,“希望你过的开心过的舒坦,拿着吧。”
    王坚红着眼眶,最终是点头。
    这孩子十四岁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过去了,同家里闹决裂,自己搬出来住,其他人都成家有孩子了,就王坚一如既往的,可黎周周知道王坚内心越来越丰盈充实。
    黎府买的忠、顺两辈,忠字辈被磨炼的能顶个事。
    黎周周给王坚留了两个,忠一忠三,先在王坚身边干着,不管是走货还是跟京里他们联络,王坚手里不能没有人,之后就让王坚自己培养手下。
    等手续过完了。
    黎周周还开了昭州商行会,黎府名下的椰货厂、罐头厂、海产厂、流光绸等的股东都来了,此次会议郑重,黎周周宣布了王坚成为他合伙人的事情。
    王坚新一辈昭州商接管人。
    不管那些服不服的老古董们——自是不想王坚一个大龄哥儿压着带领他们,可黎周周不管这些,手续有,在衙门登记过,谁不同意了,那就自己退出吧。
    黎家对厂子有决策权的——这些小股东都是只拿分红没管事权。
    昭州近些日子城中百姓议论说的最多的就是两点:一顾大人成了大官了,顶尖的大官,正一品的阁老呢。
    “做到头最高的官就是正一品了。”
    “好厉害,不过顾大人做什么阁老我是佩服的。”
    “你佩服顶个什么用,人家皇帝老爷看中了咱们大人名气用的。”
    “那大人岂不是要回京里?”
    “这是自然了,阁老要给皇帝老爷管事的。”
    “顾大人要走了?!那黎老板呢?这生意厂子咋办?还开不开了?我家姑娘今年才毕业,还想进厂子里的。”
    “别急别急,黎老板指定已经安排妥当了。”
    这便是第二条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消息了——黎老板把黎家一半的厂子交给了王坚。这可不得了了。
    大家原先猜是那什么义子孟将军会占了股份财产,没想到怎么是个外人姓王的?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听说手续办了,黎老板还开了昭州商行会。”
    “这可多少厂子多少钱啊,黎老板咋就给了个外人呢?为啥不留给福宝少爷呢,这给个外人不是糟蹋了么。”
    时下观念便是如此,传宗接代,父辈积攒家业那就是传承给孩子的,如今黎家那庞大的家财,竟分了一半给王坚——
    “我咋还不信。”
    “想都不敢想的。”
    “要不是黎老板来得晚,我都想王坚该不会是顾大人黎老板生的了,怎么黎老板如此偏爱疼王坚呢。”
    “你该说幸好王坚是个哥儿,黎老板顾大人恩爱,不然啊。”指定得瞎编排胡话了。
    “那绸缎庄的老王得高兴乐坏了吧?”
    “他高兴乐坏啥?王坚都分出来了,户籍册上那是王坚独一户,跟着王老爷有什么关系?如今啊,王坚才是真王老板王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