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衡和吴襄沉默不语。
当他们得知自己被逐出宗门时,不约而同地向晏陵求助,晏陵也承诺定会让师尊收回成命,但结果就是他们挨了五十杖不说,依然被赶了出来。
“歇一会儿吧,我的腿又抽筋了。”吴襄苦恼道。
侯庆磨着后牙槽恨恨道:“腿上的伤用寻常草药根本治不好,晏陵还说要找师姐取玉清芝草膏,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耍!”
“罪魁祸首还是晏之舟。”一直没开口的郭衡冷冷地说。
“就是!”侯庆和吴襄连声附和。
因为晏之舟,他们不仅被云路剑气震伤,还生生挨了五十杖伤了根基,先前被晏之舟搞鬼,三人小腿又一直痛痒交加,只要碰触便掉落细屑般的肉末,用伤药医治就加剧腐烂。
只是他们没想到,晏之舟早已经在暗处观察,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并且念起了法诀。
郭衡越想越气不过,他想回去找晏之舟,谁知刚扶着树站起身,一阵剧痛从小腿骨头内部蔓延出来。
才走一步,他就以狗趴姿势倒在地上,惊慌失色的大喊起来:“我的腿!我的腿动不了了!”
见郭衡盯着小腿面无血色,其他两人手忙脚乱的想卷起他的裤腿查看,还没脱下他的鞋,却连同他的两条小腿一并扯离了身体。
郭衡迭声惨叫,晕了过去,两人恐惧的扔下手里的断腿,站起来就想跑,然而“咔嚓”声在身体里响起,他们不约而同地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土。
看着他们痛苦的打滚哀嚎,晏之舟阴沉着脸从树丛后慢慢走了出去。
曾经给他们说的那句“不怕死就试试”不是随口之言,附着在他们小腿皮肉里的虫子一点点啃噬骨肉,经过这么长时间,他们的骨头已是依靠虫子支撑,现在只要操控虫子离开即可。
“痛吗?”晏之舟来到他们面前,阴恻恻的开口,“但还要再忍耐下。”
“是你!”
看见脸色苍白貌似修罗的晏之舟现身,清醒的两人四目瞪圆,异口同声地怒道。
“很好,还有力气开口。”
晏之舟声音冷若冰霜,一脚踩碎丢弃在地上的郭衡残肢,一脸麻木的朝两人悠然走去,但他双眸在幽暗山林的映衬下特别明亮,眼里闪烁的兴奋格外渗人。
两人终于意识到了害怕,战战兢兢往后退,异口同声开始告饶:“晏师弟,求你放过我们,是晏陵胁迫我们去找你麻烦,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啊——!”
话还没说完,晏之舟就接连踩断了两人的小腿,被虫蛀的骨头在脚下碎成骨渣。
侯庆和吴襄大叫着,头也不回向前爬行,看着他们四肢着地,拖着伤腿的扭曲姿势,晏之舟像是玩弄猎物的猎人,唇角微弯,从容走上前踩碎他们的小腿骨,用靴底来回碾磨成粉末。
拔出佩剑,他撬开已经昏厥三人的嘴,手起刀落,冷漠地割下了他们的舌头。
而后,晏之舟拖着一息尚存的三人进入山林深处,破土而出的黑色虫子替他掩埋发生过的痕迹。
处理完一切,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刚喂完虫子没一会儿,云路就走进了院子里。
“怎么有血腥味?”
见云路面上紧绷起来,晏之舟心里一紧,自己万分谨慎,莫非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伤痛难愈 温柔以待
见云路一本正经的打量自己,晏之舟垂下视线,悄悄把右手藏进左手下面,然而刚动作就被云路发现端倪,不由分说地拽了出来。
“师弟,你的手怎么渗血了?发生了什么事?”
云路快速将包扎好的右手解开,横向划过手掌的伤处又开始流血,他迅速捏了个治疗诀。
两人离得极近,晏之舟能闻到云路身上的气味,像是山间清甜的甘泉,此时又听云路声音染上不悦,他稍微侧开有些僵硬的身体,想缩回手但没成功,只得弱弱解释:“我今日去给三位室友送行。”
闻言,云路满脸怒气地问道:“是那三人伤了你?他们真是冥顽不灵!”
他说完就要往外走。
晏之舟连忙伸手轻轻拉住云路衣袖,低声道:“大师兄,这点小伤真的不碍事,再说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就放过他们吧。”
云路忍不住拍了拍晏之舟的手背,他真是懂事的让自己心疼,这么善良的人,为什么会遭受那样的苦难呢?
“师弟,你真的太善良了。”云路放轻了语气,“伤口痛吗?”
从未有人关心过晏之舟痛不痛,他乍然听见不知如何回答,便活动了一下右手,镇定地回道:“大师兄无须担心,这点伤早已习惯,是师弟不堪一击,还麻烦大师兄照顾。”
“师弟,你不要这样说。”
云路严肃的语气不同以往,晏之舟不解,小心翼翼地抬眼瞧云路神色。
这般谨小慎微令云路有些心酸,晏之舟未曾感受过世界的爱意,十八年来一直被迫接收恶意情绪,习惯性忽视伤害,对他而言,友善无比陌生,一点小恩小惠都让他欣喜。
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在动辄百千年的修仙人生里,他都要带着那些苦痛经历漫长岁月吗?
“只要受伤就会疼痛,这是我们趋利避害的本能,你不能因为习惯就无视它,这样只会加深别人对你肆无忌惮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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