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爷大可放心,郡主不仅能为楚侯收拢民心,还能为楚侯赚钱,更能占据舆情导向,何谈帮不上忙呢?”
定南王夫妇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运作方式,以至于书的内容本身都已经不重要了。
“……白、婠、婠!”
莫王妃怒极反笑,拎着书脊晃得哗啦作响,“我当真是小看你了,你可太出息了!”
定南王也气得脑仁生疼,却很清楚白婠婠自己绝想不出这种主意,沉声斥道:“到底谁教你这么做的?”
即便不用去看童玄此时惨不忍睹的表情,夜雪焕也知定是路遥干的好事。他当然不会给自己引祸上身,玉恬似乎对此也并非不知情,两人坐在一旁默默看戏。
白婠婠欲哭无泪,这书她自己都还没看过,蓝祈这是把她卖了还要逼她谢谢他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硬说是帮忙倒也的确是,只不过是帮她置之死地,至于而后还能不能生,全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她破罐子破摔,牙一咬心一横,闭着眼睛信口开河:“我就是喜欢长越,就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他是我的人,这还需要旁人来教吗?!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我主动,就是我勾引他的,那又怎样?这么好的男人,还留给别人不成?!反正……反正我们早都酒后乱过性了!母妃若是非要阻拦,那就等我抱着孙子回来见你好了!”
“……”
真不愧是白婠婠,张口就毁了楚长越苦守的清白。
莫王妃脸色铁青,把手里的书往地上狠狠一掼,直接把白婠婠拖出了花厅,拉回房里仔细收拾。
白婠婠不敢反抗,但嘴上还在乱嚷嚷,企图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你拦不住我的!表哥和三哥哥都会帮我的!我还可以求皇后娘娘赐婚!”
“给我闭嘴!”
莫王妃的怒吼远远传来,沿路经过的下人面面相觑,纷纷假装没听见。
定南王长叹一声,揉着眉心道:“诸位见笑,容本王先去处理点家务事,招待不周了。”
然而并没有人当回事,莫染甚至还把那小话本捡了起来,一边翻看一边笑,一边毫无良心地劝定南王道:“姑父你不用挣扎,闹到这个份上,姑母也拗不过流鸢的。与其把她关在家里看着糟心,不若明日就让她随我们上落霞关去,可别把姑母气出病来了。”
定南王岂能不知他们几个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白婠婠虽然贼胆包天,但若没有这些个“哥哥”们的怂恿和出谋划策,她岂能这般有恃无恐。
原以为此事都是夜雪焕在背后一手促成,如今看来,他身边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蓝祈才最不是省油的灯,丹麓那边都传他心黑嘴毒,的确没冤枉他。莫染这个亲表哥居然还摆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光明正大地就要把白婠婠往外头拐。
堂堂一方边关霸主,重央唯二的异姓王之一,居然在一群小辈面前生出了一股子“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悲凉和无力感。
“恕我直言,白王爷。”
玉恬此时神情温婉,小家碧玉一般亲和可人,方才那与莫王妃针锋相对还占尽上风的皇后威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对定南王循循善诱:“王爷既能带郡主上战场,想必也是不甘让她做个只会听从父母之命的深闺之女。郡主至情至性,本宫和荣王都十分欣赏,也都衷心希望她能与楚侯终成眷属,希望她的婚事能尽可能纯粹,但也只能是‘尽可能’,希望王爷理解。”
定南王淡淡道:“本王自然明白。”
玉恬微笑道:“楚侯赴云西之前,曾与陛下定了三年之约。诚然要等到那时候也不算晚,只是楚侯心中是否会有芥蒂,那就不好说了。”
她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明显,不出意外,楚长越三年之内就会成为重央的第三位异姓王,镇守一方边关,独立于朝堂之外,身份立场都会截然不同。南府本是近水楼台,若是在他最困难时冷眼旁观,等封了王再嫁女结亲,就算楚长越不计较,也免不了要落个话柄。
虽然玉恬说得轻巧,定南王却深知这“三年之约”的分量之重。楚长越能为白婠婠付出至此,南府若只愿同甘而不共苦,终会寒了他的心。朝廷若是鸡贼一些,完全可以找一家想要攀附皇室的望族给他赐婚;但夜雪渊却愿意给他三年时间,拿本就空虚的国库来养他自己的底子,把这份大好机缘留给南府,只为了成全他二人的两情相悦,已经算得仁至义尽了。
南府还在担心各方牵扯,白婠婠却已经在不遗余力地把自己往云西送,就差把自己的大名写在楚长越脑门上了。
“……罢了。”定南王摇头苦笑,“王府这两日怕是不会安宁了,招待不周,实在惭愧。明日就让鸢儿领路去落霞关,这女儿我是留不住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夜雪焕,“至于楚侯那里……荣王既答应了鸢儿要说这个媒,待皇陵事了,还要请楚侯抽空来一趟虎趵城。鸢儿再是留不住,也总得要他亲自来接才是。”
夜雪焕会意而笑:“那是自然。也请王叔好好劝劝王妃才是。恕我直言,流鸢这性子……除了长越,怕是也没人敢要了。”
定南王:“……”
他算是听出来了,敢情在夜雪焕眼中,楚长越才是那颗被拱得七荤八素的大白菜,而白婠婠……十足十就是头不怕烫的小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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