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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境局势一紧张,夜雪焕就找到了借口,准备前往云水关,会一会西南边军。
    云水关驻军八万,人数在边境五关之中虽不是最少,但战力实在说不上强。
    东北霜芦关外雪原莽莽,又多是朴素的山族边民,驻军只有六万;但为了帮助山族抵御那些顽强难缠的山贼流寇,这六万驻军都有着充足的作战经验。
    西边有西岭天险作为天然屏障,并未设关;东部和东南都是十万海军,百年来也动过几次远征,东洋和南洋的诸多小国基本都已臣服,但依旧有海寇横行,时不时就要出海镇压。
    南北两关和西北都是重兵,雪鹄关外有胡族,驻军十三万;亟雷关外有蛮族,驻军十五万。而落霞关外则是广袤万里的南荒,尽是矮坡丘陵,缺乏地形优势;土地虽然贫瘠,但矿脉丰富,所以重刑犯一般都会流放南荒去采矿。南荒的原住民自然不欢迎,而这些荒民又不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北胡和边蛮,他们狡诈且机动,充分利用着南荒的地形与重央周旋,有着能驱使蛇虫一类的巫术,甚至还能造出些精巧实用的武器,且人数庞大,蝗虫一般无穷无尽,将南部边境骚扰得不胜其烦。落霞关驻军连年增多,到如今已有十八万之众,才终于能够保障几条主矿上的平稳。
    而相比之下,西南虽有个蠢蠢欲动的颐国,但却是八方边境里唯一没有真正发生过战事的一方,实战经验不足;何况西南一带尚有着诸多历史遗留问题,朝廷对其的态度也很微妙。所以许多西域异族的商贩都宁可选择从西北入境,虽然边蛮声名狼藉,但毕竟上任蛮王的头骨还挂在亟雷关的城头上,日日遭受着风吹雨淋,没有哪个边蛮敢在那尊煞神的眼皮子底下对往来的商队下手。
    西南边军如今的主帅名叫刘冉,是刘霆的远房侄孙。当初丢虎符一案时,刘家有大批嫡系子弟遭到牵连,到现在都还在南荒挖矿;刘霆痛定思痛,开始逐渐重用旁系子弟,免得再有不测时损失过重。这些旁系子弟也乐得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心甘情愿地卖命。刘冉在其中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否则也不可能做到一方边帅;哪怕身份上天壤云泥,手中兵力也只有亟雷关的一半,但单从军阶来看,已是和夜雪焕平起平坐的地位。
    蓝祈如今回头再看,早在他盗虎符之前,刘家应该就已经与云雀有了合作,而其中某些合作的内容直接威胁到了玉无霜,所以她才借蓝祈之手,企图破坏两者之间的合作。
    然而他成功盗走了虎符,放了刘家好大一碗血,却依旧没能阻止得了这场合作。以刘家的行事风格,十有八九还会借题发挥,又让云雀做出了不少妥协,睛部和玉无霜最终的结局只怕在那时就已经注定。而若照此推算,刘家的核心人物必然知道那次盗虎符一案的真正原委,知道蓝祈的真正身份。
    刘冉算不算“核心人物”尚且不得而知,但如今云雀已经元气大伤,暂时指望不上,刘家就只能盯着蓝祈,等着他将玉无霜引出来。而刘家既然计划在西越将夜雪焕困死,本就不可能指望颐国军队,必须要西南边军里应外合。
    无论对蓝祈还是对夜雪焕而言,云水关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龙潭虎穴。
    夜雪焕慎之又慎,与蓝祈一道做了许多推演,力求将一切危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他在丹麓的亲信早已去见过了那位西越质子,也不知具体威逼利诱了些什么,把那可怜的小国储君吓得魂飞魄散,直接称病闭门不出,再也不敢试图参与这种大国的皇权斗争。
    颐国与刘家的合作暂时破裂,出兵西越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但只带三百多羽林军,还是有些势单力薄,难保对方不会一不做二不休,丧心病狂地谋害皇子。
    夜雪焕其实很清楚,私贩人口一事虽大,却也不太可能借此扳倒刘家。为其卖命的爪牙数不胜数,就算此次削去了一大片,也不过是割韭菜一般,一茬接着一茬地再长出来;真正有威胁的是刘家手中的军权,万一真逼得急了,再分裂一次重央也不是做不到。如今只有趁着他们自顾不暇,把云水关里的危险分子除去,尽可能拔干净刘家在军中的势力,优先确保南境的稳定。
    楚家和南宫家再怎么权势滔天,毕竟都是开国功臣;刘家却是前朝降臣,而且还一度再叛再降,最终奠定了如今在重央朝中的地位。这种发家历程无论在哪一朝的皇族看来都很危险,说明这一族人把本族的利益看得高过国家,是真正的心腹大患。虽说朝中一直三足鼎立,但若非要有个排名,刘家必然是夜雪氏要除去的第一位。只是楚家和南宫家都不傻,有刘家在前牵制,才有他们的太平;若是真的帮着皇族除了刘家,下一个就不知道轮到谁了。
    三家虽然互相仇视,但独独在这一点上默契无比,才能相安无事地到了如今。而夜雪焕再是流着一半楚家的血,终究还是姓夜雪;他也许不会对楚家赶尽杀绝,会寻求别的解决办法,但在刘家的问题上,他的立场始终无比坚定。
    刘家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可能有什么誓死效忠之心,最终还是要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过是初一十五的区别。夜雪焕杀了刘家一个措手不及,其他两家还能当是看戏;但他如今要动西南边军,便是真正要拆刘家的筋骨,简直可谓锋芒毕露,苗头十分不好。
    楚家不能明着阻止,却也不会帮他;他让楚长越先行回丹麓,多少也是在表明自己不会借楚家之力。而他那位父皇则最会借力打力,此次更是不动声色,这个月一直称病免朝;虽说他身体的确每况愈下,却也从未到这般地步,摆明了也是要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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