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了头,眼神略显黯淡,“对不起……我也帮不了更多了。”
仿佛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一时间整个花厅里鸦雀无声,安静得落针可闻。夜雪焕眉头紧蹙,神色阴郁;莫染更是焦躁不已,捏紧了拳头,指甲都已经嵌进了肉里。
“哎呀,你们不要这样嘛。”最终还是夜雪薰先笑了出来,“总算还是有点进展的不是吗?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一点也不急的。”
他又在莫染脸上亲了亲,“你也不要急嘛,慢慢来。”
分明是与他最切身相关的事,到头来却还要他来安慰其他人。莫染将他抱紧,脸上的神情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你怎么就能这么没心没肺。”
“命里有时终须有嘛,没必要强求。”夜雪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头对蓝祈笑了笑,“也谢谢你啦,小蓝祈。”
蓝祈看着他那满不在乎的笑容,咬了咬下唇,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一字一句地说道:“也……不是没有硬闯的法子。”
“……”
虽是重新又燃起了希望,但听蓝祈说得犹豫,就知定然不是什么好法子。几人都不说话,等着蓝祈开口。
蓝祈轻吐了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醒祖本就是将皇陵内的东西留给了子孙后代,所以整个皇陵之内,无论发动多少机关,都不会伤到皇陵本身;而且所有的机关无一例外,都只能发动一次。所以……”
他抬起头,直直看向莫染,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只要堆进去足够多的性命,把机关全部触发掉,理论上说……就可以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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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禁句
一片沉默之中,只有夜雪薰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是什么烂法子。”
然而没有人陪他笑,更没有人附和他,莫染和夜雪焕甚至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心中一紧,忙说道:“你们可别打这种主意。”
夜雪焕沉吟道:“倒也不是不可行。回头把全境的死囚都集中起来……”
“疯了吧你,快醒醒。”夜雪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就算是死囚,被你拿来当探路石,就为了硬闯醒祖皇陵,为我取一块石头?你要天下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最后背上人命的可是我,我可不想下半辈子活得战战兢兢不得安生。”
蓝祈也摇头道:“就算是堆进去再多性命,也只是理论上的可能性。皇陵内究竟是什么情况,有些什么样的机关,全都不得而知。醒祖惊才绝艳,想必也考虑过皇陵被强破的可能性,也许会有针对性的布置,都说不好。最保险的方法,还是需要那把机关钥匙。”
夜雪焕眉头微蹙,叹道:“也罢,此事再从长计议。你们还是尽快回北境,钥匙的事我再想办法。”
他看了一眼莫染,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又给夜雪薰抛了个眼神。夜雪薰不动声色地对他点点头,轻声说道:“三哥你也要小心,刘家这次来者不善。我没法帮你,至少也不给你添麻烦。”
夜雪焕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拉起蓝祈径自走了。
回去的路上,蓝祈一直心不在焉,脸上虽然依旧清淡无波,情绪却明显十分低落。夜雪焕知他心思,将他抱到腿上,拍了拍脑袋,安慰道:“不用自责。你已经帮了很大忙了。”
蓝祈低声道:“四殿下……很厉害。”
——死生面前如此宠辱不惊,这该是怎样的胸襟。
夜雪焕失笑:“他向来如此,不然如何降得住莫染。用他自己的话说,反正也死不了,不若活得潇洒些。我初到西北那阵,他还跑来找过我一回,当时那情形……不提也罢,我险些都气死了。后来回头想想,才觉得他竟是来劝我的。”
“那一年……他才不过十二岁,看得却比我开阔得多。”
他微垂着眼帘,似是想到了什么陈年旧事,神情是难得的温和平静。蓝祈乖巧地把脑袋搁在他肩头,夜雪焕凑上去在他额头浅浅一吻,活像这车厢里其他两个都是死人。
“初见你那日,莫染其实就想问你,被我拦了。”夜雪焕笑了笑,“原以为这种机密要事你未必会知道,想不到你竟将那两张图都记在脑子里。”
这话说出来颇有些试探的意味,蓝祈也无意隐瞒,点头道:“我自小对机巧一类颇感兴趣,醒祖皇陵又是机关阵术的大成者,光是墓门前的大阵便精妙难以言述。而且大抵是因为没有那把机关钥匙,云雀内部对那两张图纸不甚重视,在云熙阁里也只与其他典籍摆在一处,没有特别放置,我多看了几次,也就记住了。”
夜雪焕笑道:“如此说来,暖闻倒也算有些福泽。当年都以为他这热毒只能痛苦终生,太医苑就突然翻出了记载广寒玉的典籍。从漠北拿了一张地图之后两年都苦无线索,怎料你这小猫儿自己撞了上来。照这个趋势来看,没准哪天那把机关钥匙就从天而降了呢?”
蓝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说不定……玉大人会知道些线索。”
夜雪焕眉尖一挑,“玉大人?”
“睛首,玉无霜。”蓝祈解释道,“玉大人在云雀内权限非常高,有时候心部的元老也忌惮她。只是她如今行踪不明,生死未卜,但应该也在重央境内。”
夜雪焕不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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