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大约也是不想多打扰他们,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他走得轻松,武陵众弟子却是许久没反应过来,唯有岑伏两峰主一脸无奈地看着谢秋石,余黛岚则面带惊愕:谢姑谢掌门,你未来夫君来接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回去?
谢秋石捂着耳朵走到桌前坐了,夺过酒盏咕嘟嘟灌了几口,道:来!干,干,接着干!都愣着干什么?
他又喝了几杯,几个小弟子才彼此搀扶着站起来,颤颤巍巍道:仙,仙仙君怎么来了?莫不是也听到了谢掌门在界碑上的胡话呜呜
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仙君显圣
我也是,怪怪怪怪怪唬唬唬人人人
我们,我们武陵,不会要完蛋了吧?
瞧这一个个的,胡说八道些什么?谢秋石实在听不下去,干笑两声,夹了一块猪蹄往嘴边送,燕赤城不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怎么说得好像他三头六臂一百零八眼一样。
若只是三头六臂,说不定还不如现在可怕呢。一个小弟子斗胆道,总觉得在仙君跟前,那天雷随时就要往我身上招呼似的。
臭小子想得倒是挺美。伏清丰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笑道,就你这样的,这辈子也不一定有福气见着一次天雷。
小弟子呜了一声,又扭头看向谢秋石:现在想来,白日里,谢掌门竟敢当着五大门派的面胡扯说要和仙君结亲,要换了我,要换了我
谢秋石故意一板脸色:换了你什么?
余黛岚当即应和道:祝向飞,掌门夫,不可欺。
祝向飞连忙称是,倒是谢秋石整张脸拉下来,扬起折扇就往身旁岑蹊河头顶抽了一扇:怎么读的圣贤书?怎么教的师弟说话?
岑蹊河诶哟一声,忍痛后退了半步:这可不能赖我,黛岚他自己的名字才刚学会不久呢。
余黛岚顿时涨红了脸:师兄,怎么好在人姑娘家面前拆我的台?
谢秋石:
岑伏二人鲜少见他吃瘪,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旁围着的弟子也笑起来,因燕仙君引起的滞涩气氛一扫而空。
众人笑了一阵,话锋便落到了余黛岚身上。
我和岑师兄都识字读书,他喜欢舞文弄墨,我喜欢淫词艳曲。伏清丰斜提着酒盏,懒懒倚着椅背,扬了扬嘴唇,刚入门那几年,我们彼此看不惯,每日你绵里藏针,我阴阳怪气,后来师尊实在看不下去,下了趟凡,捡回了一个土猴王。
余黛岚拍案而起:伏清丰,你再敢提那个诨号试试?
一旁陆雪杉也搁了玉箫,笑道:余师叔入门之时,年纪比我还要小几岁,据说在西北一处山荡里占山为王,黑得像个泥鳅似的
谢秋石打量着余黛岚白皙泛红的脸,讶然:这可看不出来!
土猴王来了桃源津,也是上蹿下跳,没一刻安静得下来。岑蹊河折扇点了点桌面,摇头道,师尊后来烦得慌,便把他锁在藏书阁里,让他念书他大字不识几个,哪儿能念什么书?倒是把剑法心经的图谱都看了遍,再出来时,竟已脱胎换骨,皮肤白了不说,整个人抱着那剑谱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不过数年,便成了鼎鼎有名的剑痴。
余黛岚讪讪摸了摸后脑,瞧了眼谢秋石,又飞快移开视线,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岑师兄从此之后也就不吵架了。伏清丰拍了拍余黛岚的肩膀,毕竟有了可以一起捉弄的玩伴,同仇敌忾,化敌为友。
余黛岚这一听那还得了,正准备发怒,忽觉一阵软香贴上来,整个人顿时僵直了背脊,微张着嘴,双目迷瞪。
谢秋石笑吟吟凑到他身前,前胸贴着他侧肩,脑袋凑到他面前,捏尖了嗓子软声道:这么说来,余哥儿是从没见过姑娘家么?怎么这般拘谨?
说着他轻轻往余峰主颈间吹了口气。
余黛岚惨叫一声,只觉自己靠在姑娘胸脯上,鼻端细发扰扰,颈前香风阵阵,当即两眼翻白,险些昏过去,直到谢秋石慢条斯理离了他,回了座位,才徐徐回过神来。
谢谢谢谢掌门
我是谢掌门,勿是谢谢谢谢掌门来塞的。谢秋石仿着水娘的调调说了两句南调。
余黛岚咯嘣了两下牙,接过伏清丰递来的酒,猛喝几口,又拿过酒壶,兜头往嘴里洒了一壶,才道:谢,谢掌门,恕我直言,我听闻,不,我看见话本里说,女,女子时常裹胸,对身子不太好
席间哄堂大笑,倒是谢掌门游刃有余的笑容僵在嘴角。
余黛岚闷头喝酒,喝完又忍不住去看谢秋石的胸部,这回轮到谢掌门哀叫一声,掉头就跑。
几人追追打打许久,吃喝几轮,地上东倒西歪醉了一片,只有几个峰主修为深厚,脸色仍然没有多少变化。
除了余黛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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