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端隐隐传来一丝腥臭,谢秋石暗道不好,忙一勾弦,丝线从弟子腕间袭至徐庆鸣双掌,如刀锋利刃般将他一只左手齐根切落,徐庆鸣一声哀嚎,霎时间断腕之处血流如柱。
妙印双掌合十:阿弥陀佛。
谢少爷。苏叶又道,邋遢得紧,还是让我来做这些吧。
谢秋石仍是摇头:蹊河,清丰,后退!
岑蹊河、伏清丰相视一眼,同时后跃数丈,几个假扮武陵弟子的江湖术士亦齐齐散开,徐庆鸣跪倒在地,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吼中发出嘶嘶怪声。
吓得瘫软的苍山大弟子此番终于醒过神来,忙凑上前替师傅包扎伤口,动作间有些手忙脚乱,他一边连声道歉一边忐忑地看徐庆鸣的脸色,双手抖若筛糠。
徐庆鸣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他唔哇一声惨叫,下一瞬,碰过伤口的左手竟开始扭曲变化,皮肉鲜血淋漓得绞紧崩裂,血肉间生长出半截雪白的食锦虫!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一更!
第45章 荡以斩雪剑(二)
这是!岑伏二人勃然变色,谢秋石死死看着那截半虫身,与为祸武陵的那一大批虫子不同,苍山大弟子手臂上长出的只有半截虫尾,白生生的皮肉褶在一块,收缩抽动,尾部有一个小小的铃状硬块,正在不住往外喷吐裹着粘液的虫卵。
救,师父,救,啊啊啊啊那弟子倒在地上不断翻滚,哀求着看向徐庆鸣,又绝望地把视线移到迦叶寺众人身上,大师,救我,救我
你给苍山弟子下了药!岑蹊河怒道,竟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
若没有我,他们早就死于饥病贫疾。徐庆鸣嘿嘿一笑,琦山,上去,让谢掌门尝尝你的血肉!
唤作琦山的弟子哽咽出声,又看了眼妙印方丈,妙印方丈诵了声佛号,道:孩子,到我这里来。
你敢!徐庆鸣暴喝,伸手又要去抓一旁另一名弟子。
谢秋石目色一厉,抽动琴弦将诸弟子掀开,继而收拢丝线,十四根细弦汇成一股,刺进徐庆鸣心口,将他整个人糖葫芦一般串着倒吊起来。
徐庆鸣哇得喷出一口血,口中却哈哈大笑,他单手探进自己伤口,抓出一条碗口粗的蠕虫,往席间甩去,臭气四溢,众苍山弟子躲避不及,个个跪地急喘,口中嗬嗬,衣领袖间钻出条条巨虫,俱是一半连着皮肉,另一半朝着地面挣扎蜿蜒。
跑!!徐庆鸣喝道。
他一声令下,诸弟子不受控制地扭动四肢,便要往厅外挣去,举手投足间已是半人半虫的模样,厅中景象更如人间炼狱,谢秋石意图拨弦阻拦,那些个弟子却如全无知觉一般,任丝线深深勒进皮肉,鲜血如注,哀声震天。
妙印大师!谢秋石立刻喊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妙印方丈连连摇头,拄着禅杖起身,嘴唇微动,罗汉金钟,起
一道七彩佛光盘旋而起,化为一只倒扣的巨钟,将整间厅室笼罩在内,堂中顿时霞光流转,固若金汤,纵是罗汉亲临,亦插翅难飞。
谢秋石忙收起七弦琴,往前走了两步,只听妙印方丈道:魔虫侵占了他们半数魂魄,将他们变为非人非鬼之躯谢掌门,老衲惭愧,老衲平素熟习的经文术法,可守、可医、可屠魔,却于魂灵一道,知之甚少
你们只是修仙的,自不能随意触及神仙掌管的东西。谢秋石摇头道,你不必自责。
谢秋石!岑蹊河忽然插话道,不能放他们出去!食锦虫阴魄尚未拔除外面还有武陵弟子
妙印方丈长叹一声,却是慈蔼一笑,拢袖道:谢掌门,佛偈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金钟罩内,几十条人命,几十道孽煞,将来许成几十道天雷,你我平分,如何?
谢秋石瞧着满目血泪的苍山弟子,沉默片刻,方笑答:大师也不让着点晚辈,看我年纪轻轻,不如你七我三,成不?
妙印方丈自知他在顽笑,只笑而不语。
只是在造孽之前,我先要斩草除根谢秋石踱步上前,足尖勾着一片衣角,将蜷缩在人群中的徐庆鸣拖拽出来,踩倒于地,徐道长,你也和那宋知雨一样,以身伺虫了罢?
徐庆鸣看着他,只狞笑,不作答。
拿来。谢秋石忽对一旁的苏叶抬起手。
苏叶一怔,试探道:谢少爷要什么?
少假惺惺的。谢秋石哼笑一声,你手里最后那件贺礼,呈上来罢,都把黄飞卿那老不要脸的东西吓走了,还能是平常物件不成?
徐庆鸣哆嗦了一下,忽觉遍体生寒。
苏叶一边上前,一边斟酌道:谢少爷,仙君赏赐此物,本意是给武陵添一件镇派之宝,少爷凡人之躯,却不是能随便动用
谢秋石没理他,反手一抽,从那长长的漆匣中抽出一柄通体银白的细身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