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名木匠被燕起带进病房,花了两刻钟的时间,就把罗汉榻改成了带头撑的病床,黑骑们立刻把小六移动到床上,把头撑摆得刚好。
小六更迷糊了:“军医说不能躺,可是军医,我好累,好想睡……”
苏衡检查了小六的心跳呼吸和脉搏,发现他的心跳和呼吸非常快,招呼道:“大家把小六的衣服都脱了,照着这张图用温水擦拭,帮他把热度退下来。”
“胡闹!”秘医长冲进病房,痛心疾首地喝斥,“住手!起热了,一定要捂热退热才行,哪有袒露身体,还擦水受凉的道理?!”
拿着帕子的黑骑们一时楞住,纷纷看向苏衡。
苏衡叹了口气,已经忙成这样了,这秘医长还来添乱,但是态度还不能差,毕竟以后还要共事,只能能淡定开口:“秘医长大人,午安。昨日长公主已经说得很分明,小六现在是我的病患,一切治疗和处置,我说了算。”
“运宝司黑骑,千里挑一,黑骑出征,所向披靡,每个黑骑都是大邺珍宝,岂容你如此胡来?”秘医长看着右将燕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燕起,你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怎么能如此偏听偏信?!老夫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苏衡扬起左手,用宽袖挡住唾沫横飞的秘医长、保护小六的伤口:“秘医长大人,请收住您的三千小世界。”
“三千小世界?你说什么呢?”秘医长是蓄意来闹事的,想着苏衡年轻气势,无论如何都受不了这样指责,可他偏偏不冷不热地劝,让人怎么闹下去?
“咦,秘医长大人博览群书连三千小世界都不知道么?要不这样,您再去藏书阁找找,看明白了再来?您不知道,我们怎么愉快地闲聊呢?”苏衡扶了秘医长一把,好言好语地顺势把他推出病房。
“苏衡,你说的是哪本书?”秘医长还没反应过来。
“砰!”
苏衡反手把病房门关上,整个人抵着木门,无视外面秘医长的怒骂,极平淡地开口:“弟兄们,给病房门装个门栓,外面挂个牌子,病房重地,非请莫入。”
“好咧!”一名黑骑从另一边暗门出去,不到一刻钟就搞定。
“行了,我们继续,”苏衡举起图例,“弟兄们看清楚,现在是保护小六的关键时刻。”
“是!”黑骑们照着图例,纷纷拿起泡了温水的帕子,给小六擦试腋下、腹股沟、腘窝和四肢……很快热度降下来,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热度又起……如此不断起热又降温,再起再降。
两天两夜后,小六的热度超过两个时辰没有再升。
苏衡很久没这样大熬夜,整个人迅速从丰神俊逸到憔悴不堪、冒出胡茬,对黑骑们来说,却完全不成问题。
燕起其实很担心苏衡的身体,但如果小六不能痊愈,苏衡挨三十杖责还要被逐出运宝司,这个险不能冒,雅公子又忙得不见人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苏衡看出了燕起的焦虑:“放心,我撑得住,就算有离开运宝司的一天,也是我自己要走,哪有挨了板子还被赶出去的走法?我不要面子的呀?”
病房里响起一阵闷笑声,连很难受的小六都笑了。
苏衡清了清嗓子:“小六,看在弟兄们把你当婴儿照顾得份上,好了怎么着也要去樊楼请一顿吧?”
小六气息有些弱:“军医,我们衣食住行花销很大,俸银很少,樊楼去不了。”
“不是吧?你们是黑骑呀!”苏衡靠闲聊驱散睡意。
“主要是樊楼太贵,”右将燕起有点尴尬,“我们也去不起。”
“行吧,”苏衡想了想,“等你好了,我找厨子做鱼请大家吃!”
“欧!!!”病房里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军医,坠鹰峰食堂的菜能做一遍么?”
“你们要求有点多,”苏衡笑着回答,“行吧,看在大家伙儿这么辛苦的份上,我看到时候大厨陈牛会不会来国都城,来的话就去我家全做一遍。”
“好咧!”黑骑们的精神更足了。
苏衡把治疗方案前后梳理了一遍,又详细分给了每一位黑骑,这才躺到另一张罗汉榻上,睡觉是不可能的了,闭目养神还是可以的。
最关键的是,大概是与钟昕相认又有了亲密关系的原因,苏衡现在就算不睡在“小憩空间”里,也能睡得不错,不会再做关于钟昕的恶梦了。
于是,处理完公务,听着告恶状的秘医们絮絮叨,看他们个个愤怒难当的雅公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小六专属病房,就看到门上挂着“病房重地非请莫入”的木牌。
“雅公子,您看看,这像什么话?!”秘医长恨不得穿门而入,把苏衡骂到臭头。
雅公子慢条斯理地看了秘医长一眼,这个老树皮似的老家伙,平日里自视甚高,谁都不在眼里,现在天天喋喋不休,惹人神烦。
好不容易有时间见一眼苏衡,全给他们搅了,但是和他们说话,实在太扫兴。
“秘医长,三楼有一名巧匠受了伤,正到处找你们去诊治,”清明少侍拄着行走辅助支架,一步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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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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