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远笑呵呵地说:“你猜。”
赵礼梗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苏太医还能这样回答。
月儿和石头咬了一会儿耳朵,两人互相看了又看。
石头站起来,带着一点变声期的奶音:“我们和苏大伯不是亲戚,苏大伯救了我们的命,他们比我家真大伯小伯还好要。”
赵礼慢条斯理地吃饱以后,放下筷子,视线又落在孩子身上,问:“你们姓什么叫什么?”
月儿站起来,向赵礼一福,脆生生地回答:“我姓赵,小名叫月儿,大名……阿娘还没想好。”
石头也站起来,向赵礼一鞠躬:“我姓赵,小名叫石头,月儿是姐姐,我是弟弟。阿娘说,我的大名要等阿爹回家以后再取。”
赵礼捏着筷子的指尖隐隐发白,姓赵啊,这俩孩子姓赵啊。
月儿看了一眼苏行远,声音就有些兴奋:“我阿爹也姓赵,是一名郎中,苏大伯说,前段时间和我阿爹一起给人治病,他可厉害了!”
“哗!”一声响,赵礼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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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忙=更新晚了,不好意思。
PS:长期饥饿的病人,身体吸收不到必须的营养成分,为了维持身体的基本消耗,会选择性自我消化,损耗到一定程度,肠胃就失去了吸收营养的功能,到那个时候,就没法救治了。
姐弟俩没到那种程度。
第119章 人生无常
苏行远一手拉一个, 把两个孩子领到赵礼身旁,介绍: “月儿,石头, 这位是鹿鸣涧营地的军医, 姓赵名礼, 他就是前段时日和我一起给军士们治病的郎中, 他的医术很高超,他就是你们的阿爹。”
月儿和石头也楞住了,两人分别拉着赵礼的左右手,边看边说:“左手腕有胎记, 找到了!”
“右手有个痣!找到了!”
姐弟俩又惊又喜, 拉着赵礼的手叫着笑着跳着脚:“阿爹!是真的阿爹!”
赵礼整个人都懵的。
“阿爹,真的是阿爹!”
“阿爹,你见到月儿和石头不高兴吗?”月儿有些紧张。
赵礼猛地回神,把姐弟俩揽进怀里, 三个人抱在一起, 沙哑着嗓音说:“阿爹高兴,太高兴了!我说这几日,营地里怎么有那么多灰喜鹊呢!”
“阿爹!”
“哎。”
“阿爹, 阿爹!”
“哎, 哎,哎……”
赵礼抱着孩子不撒手, 生怕一撒手就是梦一场。
“阿爹,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想我们?为什么不给我们写信呢?”
“想了。”
苏行远生怕他们三人再聊出些什么, 赶紧劝开:“赵礼啊, 先吃饭, 凉了就不好吃了。”
“行, 我们先吃饭,”赵礼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站起来抱歉,“苏太医对不住……”
苏行远笑了:“叫我苏兄或者苏郎中,或者苏行远也可以,家人团聚是一生之喜,为何要抱歉呢?”事实上,赵礼越喜悦,他越担心。
他们和郑鹰打听的消息,赵家是当地出了名的和乐融融的一大家子,所以才会有一人亡故,老人病倒的事情。
“吃,吃……”赵礼一直觉得恭敬不如从命,立刻给孩子挟菜,孩子们也抢着给阿爹挟菜,屋子里满是欢笑声。
等大家都吃饱了,苏行远又建议:“赵老弟,这些年没见了,带孩子们去集市逛逛。”
“真的吗?”月儿和石头更开心了,不停地拍手。
“阿爹,能给我买个风筝吗?”
“阿爹,我也想要一个。”
赵礼身无分文,满脸的笑意僵在脸上,忽然看到苏衡使来的眼色,只觉得袖口一沉,这时候他根本不可能拒绝这份好意,直接站起来:“走,赶集去!”
“赶集去喽!”一大两小手牵手,向苏家人行礼,然后大步往外走。
苏家人悬着一颗心,目送他们走出前厅经过小院又出了大门,这才稍微放下一些。
“阿娘,今日我洗碗!”苏衡站起来收拾。
“我也一起洗!”仿佛隐身了的郑鹰忽然出现。
白霜落笑着打趣:“行,那今儿个我可轻松了。”
一大堆碗碟收到厨房,郑鹰系起了围裙,忙活起来。
苏衡跟着白霜落进了柴房,从贴身衣襟里掏出一张银票,巨豪气地塞到她手里:“阿娘,收好。”
白霜落盯着手里的五十两银票,一脸不可思议:“一年期戍边军医,最多几两银子,你哪来这么多?”
“赚的出诊费,卖山货的钱……”苏衡其实想都给白霜落,又怕吓着她,所以先给了最低面值的银票,“阿娘,你和阿爹老是给人赊药赊帐的,还是要留好自己傍身用的银钱。”
白霜落望着银票百感交集,这傻孩子怎么能对陌生家人这样掏心掏肺呢?
“阿娘,我在山上没地方花钱的,万一泡了水就白瞎了。”苏衡信口胡说。
“行,我收好,一定好好收着。”白霜落收下了,满脸笑意地打量苏衡,不是为了钱,是因为他的心意。
偏偏这时,赵礼三人去而复返,直奔前厅。
苏行远正在烹茶,看到脸色发白的赵礼和明显哭过的姐弟俩,心猛地揪起来。
赵礼有许多话,在唇舌间反复辗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刚才出门时,一丝仅存的理智冲破狂喜,问姐弟俩:“阿娘呢?怎么没看到她?你们怎么来绥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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