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魏仁传上了!横竖都是个死,大家伙儿一起逃啊!”
“真的,魏仁被樊诚扔到单人医舍去了!他也染上了!”
“大家快逃啊……”
“快跑!趁百夫长没追出来!”
“……”
一下子,连在林地里的军士们都动摇了,逃兵说的没错,魏仁传上都被关进医舍了,继续留在这里就是等死,逃是死,留下也是死,还不如逃走。
“还楞着做什么?跑啊!”
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所有军士都跑了起来,每个人都只恨没把自己的战马带出来,两条腿跑起来真快不起来。
一群人跑过山路的三个弯道,冲在最前面的军士忽然停下伸手拦人,后面的人躲避不及,好些人撞在一起。
三名蒙着黑布、穿着黑鳞甲、骑着纯黑战马的军士,制造精良的黑鳞甲在阳光下闪耀彩晕,腰间的精钢重剑,背上的玄铁箭簇……三柄乌黑□□,截住了下山的路。
“你们身为虎啸崖营地的军士,擅自脱逃,置大邺边陲安危于不顾,视为不忠。”
“一人逃兵,全家声誉尽毁,任人耻笑唾骂,视为不孝。”
“同袍重病在身,不前去照料,视为不仁。”
“你们舍弃多年同袍,独自逃命,不顾兄弟情谊,视为不义。”
“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不佩称为大邺军士,留着性命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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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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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苏衡呢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对于格外注重名誉的大邺人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
外逃的军士们面面相觑,本就疲惫的身体, 仿佛突然被抽干了力气, 再也迈不出一步。
“给你们一次回去的机会!”一名黑骑高声劝说。
他们正是先行一步的黑骑探子, 已经把虎啸崖营地都摸了一遍, 搜集到了百夫长和军医渎职的证据,因为出发前受到了苏衡严格的疫区活动训练,并不像他们这样惊慌。
“你们是谁?”一名不起眼的军士,鼓起勇气问。
“大邺运宝司黑骑, 有没有听说过不重要, 只问一句,回不回?”黑骑们的耐心不多。
运宝司黑骑?!
军士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那是大邺的传说之一,就这样突然在自己眼前?看他们的装备!看他们凌厉的杀意和气场!
一时间, 军士们慌乱得相互张望, 黑骑啊!
军士中一个略尖细的嗓音响起:“回个屁回!那营地是人待的地方吗?我们成天吃的什么喝的什么?生病了完全靠命大,百夫长和军医天天好吃好喝的,囤着那么多药都不给我们!”
“对, 大邺戍边军士为守边关, 万死不辞!可是我们的苦痛又有谁看得见?”军士虽然不起眼,说起话来却句句戳心。
“既然大邺上峰不管我们死活, 全靠着命大硬撑,个个身上有病, 人人带伤, 戍边十年眼看着快熬完了, 我们对得起大邺, 却对不起家人!”
黑骑记下了这个唇枪舌剑的不起眼军士,一语戳破:“坠鹰峰军医苏衡听到消息,星夜赶路来虎啸崖,从早到晚滴水未进,他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你们可以家人团聚吗?”
“我呸!要不是我们从百夫长和军医身上抢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他会来?!他不会!他就是为了赚出诊费才来的!”
“住口!” 一名黑骑翻身下马,一把揪出“不起眼军士”,怒斥:“鹿鸣涧求救,苏衡军医出诊的时候可没有银票,还倒贴了苏家秘药!”
“哼!他走时得了鹿鸣涧的医彰书!啊……”不起眼的军士突然被泼了一脸热水,惨叫起来,“烫死人啦!”
黑骑一脚将他蹦翻在地,对着外逃的军士们高声说道:“你们看清楚了!”说完,随手一抄,从不起眼的军士脸上扒下一层皮来,在众人面前抖了几抖。
逃出的军士们吓得后退了几步,这……
不起眼的军士的样貌突然显眼起来,笔挺的鹰钩鼻,深邃的眼睛,分明不是大邺人惯有的样子。
“你不是殷离的探子,就是燕宛的奸细,”黑骑面无表情地继续揭穿,“在虎啸崖营地,知道苏军医收了二百两纹银的出诊费,还知道他收到鹿鸣涧军士们为了感谢救命之恩的医彰书……”
“虎啸崖营地的寻常军士哪有你这等能耐?”
“不是,我没有……”军士刚要辩解,又被一脚踹得几乎疼晕过去,满头汗水不断滑落。
“想来,怂恿军士们夜袭百夫长和军医,一大早把他们捆在营地外立木上的,让大家痛揍他们一顿出口恶气的,也是你吧?”
“出主意的是你,动手的却是被蒙骗的军士们,真是栽赃嫁祸的一把好手!”
“若是上官来追究,都是大家的错,你早溜得不见踪影。”
黑骑弯腰拽走奸细的腰牌,对其他军士们:“这腰牌是假的,人也是假的,你们被骗得棺材本儿都没了。”
逃出的军士们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怎么办?
黑骑的眼神没有半点波动:“都楞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回虎啸崖?!”
军士们如梦初醒。
“可是,魏仁染上了都没法子。”一名老军士双腿发软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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