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周清衍如是道。
楚恒不置可否, 一口一口地喂他吃完东西才放下筷子。
周清衍黏黏糊糊地去搂楚恒的腰:“星闲此去广南不会出什么事吧?”
楚恒:“怎么说?”
周清衍看着男人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国家逐渐稳定下来后周清衍就不太管前朝的事了, 顶多是哪个大臣不安分前去震慑一番, 或者春闱秋闱,增减赋税时出去帮把手, 其余时候都窝在后宫。
每日教教周星闲练武, 和宫女们推牌九, 日子虽然过得轻松但时间久了难免看腻了宫里的景色。
楚恒早在一年前就开始不动声色地让周星闲插手朝纲,一方面为她造势另一方面提早锻炼她的能力。此次赈灾也是造势第一部 分。
但周清衍觉得楚恒不会简简单单就为了造势把周星闲调到广南去。
闻言楚恒唇微勾:“广南一地不止是山震,还有轻微的虫灾和□□。尤其是深山老林里流匪甚多。”
周清衍眼睛增大眉峰微蹙:“这么严重?”
“不严重, □□已被我压了下去。”楚恒轻拍两下周清衍的背,“还剩些不成气候的小鱼小虾, 正好留给星闲练手。”
楚恒虽然严但也见不得周星闲受苦, 此次去赈灾的人中张文耀就是个将才, 他在新建的百刃楼里也选了几个暗卫一直跟在周星闲身边。
万无一失。
事实证明楚恒千算万算都赶不上广南的天变得极快。
一个半月后, 周星闲一行人还没到广南地界就遭到了伏击,一伙人从山头上往下滚落石和火箭。
沉重的响声吓坏了马匹,一群马顿时嘶鸣了起来,撒开蹄子朝四下奔跑。
张文耀骑术还算不错,见状立刻拉紧缰绳勉强稳住自己的马。
他回过头一望只见周星闲一拉缰绳夹紧马背,厉声喝道:“马夫稳住马,掉头往回跑。跑不掉粮食就不要了,把种子带上。”
马夫们纷纷照做,没等巨石滚过来一群人就开始疯狂往后退。
周星闲朝着张文耀使了个眼色:“你也走。”
张文耀沉着脸没动:“微臣留下来殿后,自当护您周全。”
周星闲一扯嘴角语气凉凉:“你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装什么武状元呢?赶紧走!”
就这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山头上已经有人冲了下来,各个都手持刀剑一脸的凶神恶煞。张文耀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流民。
广南的灾情没到吃两脚羊的地步,况且在他们之前已经有过一轮赈灾。这些人一看就是刀口舔血正儿八经杀过人的。
按这个流匪规模只怕是跑不掉了。张文耀余光瞥过周星闲,一咬牙道:“殿下你先走,我殿后!”
不能让皇太女受伤。
周星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从上面走,越过这座山就能跑掉。”
少女说完夹紧马背轻叱了一声,马撒开蹄子竟然直接朝着流匪来的方向跑去,眼看着无数的刀剑横在了周星闲面前,少女冷哼了一声,大刀在手上挥舞了一圈。
四两拨千斤把刀剑全挡了回去。
张文耀愣愣地看了半晌,回过神来连忙趁着这个空档跟了上去。
两匹马并肩朝着不远处的山峰而去——那里是条死路,只有陡峭的石壁泛着冷光。
周星闲转头看他一眼:“你轻功如何?”
张文耀:“啊?”
周星闲面朝山壁:“算了,听天由命吧,你上不去死了不冤。”
张文耀咬牙切齿。看着白白嫩嫩瘦瘦小小的姑娘一开口就能噎死人。
周星闲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样,马离山壁只剩一步之遥时狠狠拉住缰绳,骏马前蹄扬起高昂地嘶鸣一声,少女和骏马在阳光下投下潇洒飘逸的阴影。
可惜事实上的周星闲并不潇洒。
她足尖轻点马背身体便宛如随风飘舞的柳絮飘上了山壁间,再不过几个来回就到了半山腰。她只用一只手和一只脚攀在山壁上,一只手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
马迅速钻进山林间没了踪影。
周星闲甩出几排毒针——第一批追上来的流匪还没到张文耀背后就毒发倒下。她朝着张文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跟上,随后就轻轻松松地爬上了山顶。
要是他爬不上来自己也没办法,她的轻功带不动一个及冠的年轻男人。
张文耀两眼呆滞,抬高头看着陡峭的山壁心中不知是何光景。不多时一咬牙,也学着周星闲站上马背,借着马腾跃的力道猛地往上一跃!
险之又险地攀在了山壁上。那上面全是青苔又滑又高,很少有能往上攀爬的地方。
“站住!”
山匪已经到了底下。张文耀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总不能一直挂在山壁上。往上爬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没发觉周星闲自从上了山顶就没有任何声响——按理来说总该丢一根藤蔓下来才对。但是什么都没有。
年轻男人好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顶,还没等身体完全爬上去,一只脚狠狠地踩上了他的手背。
顷刻间手指骨断裂的剧痛席卷了张文耀全身。
他猛地惨叫一声,身体没了支撑径直往下掉。
又是一只手拉住了他,他就这么借着这股不太可靠的力道吊在半空中,浑身上下全部悬空,腰背绷紧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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