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清的脸上有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阿决, 你听我解释。”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白楚清从未见过祁决如此失望的神情。
“按照雾山派的门规, 是不允许修炼邪门歪道的武功的。我以为你会及时回头,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阿决……”
“有谁逼你吗?”祁决问道, 他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回答。
祁决于心中叹了口气,眼中恢复了一派的清明, 像是下定决心般加重声音道:“师兄,你自回雾山派吧。”
“退出师门还是自领面壁思过三年你自己选。”
“阿决, 你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难堪么?”白楚清眼见祁决心意已决,愤然道:“我们多年的情义只换来你这么一句话,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般薄情寡义之人。”
祁决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仿佛没有因为他的话受到任何触动。可苏明御却发现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的外衣。
“我以前也不知道白大侠是如此道貌岸然之人。”苏明御帮祁决解围道:“言而无信,陷害他人,敢做不敢当。和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也不干。”
“你……”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逼你走。”苏明御清声道。
“祁决,你会后悔的。”白楚清声音阴狠道:“我等着你家破人亡, 众叛亲离的那一天。你总有一天会看清你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白楚清忿然一拂袖, 身影隐入月色之中。
苏明御上前一步道:“祁哥哥?你没事吧。”
祁决摇摇头,他很快镇定下来。
“没事, 你怎么回来了?”
“我做完了自己的事, 当然要回来了。”苏明御挽着他的手腻歪道:“祁哥哥, 你有没有发现我被冤枉了。”
“看见了, 我还没瞎。”祁决心直口快道, 见苏明御委屈地望向自己,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问题,安慰般轻轻地捏了下他的脸:“我家小明御真可怜。”
梁安通在不远处的树上看得目瞪口呆,别说教主不像平时的教主,这还是之前在树上和自己对峙的绝世高手吗?
祁决上前帮常硕和花眠越解开绳子。
常硕用手从嘴里扯掉麻布,叹惋道:“白师兄他也是一时行差就错,希望他能回雾山派好好反思。”
“我也没想到白兄竟然是这样的人。先前之事,”花眠越叹了口气,看向苏明御:“是我冤枉你了,我向你赔个不是。可能一直以来都是我多心了。”
“没关系。”苏明御轻笑道。
梁安通只觉苏明御一副清雅的面孔笑的狐狸尾巴都要露出来了,没脸再看下去,按照计划吐出了那句原定的台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终有一天找你们报仇。”
“这人真奇怪。”常硕嘀咕道。
“可能此人比较有自知之明。”苏明御道:“眼见打不过我们,就适可而止了。”
“其实慕容城就在不远处了,我们现下出发骑马两个时辰就能到,现在不用等大师兄休息,也不用在林子里过夜了。”常硕道。
“嗯。”花眠越接话道:“现在夜色还不是很深。”
众人回到原地收拾了行李,祁决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常硕和花眠越也渐渐有了困意,一时间四周只剩下虫鸣声和马蹄声。
等到了慕容城,众人随意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
苏明御倒了杯茶,递给祁决:“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无情的。”祁决问道。
“其实我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苏明御第一次听祁决这样轻声地说着话,好像难得地有些迷茫:“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从小到大我只要保证自己做的足够好,做的足够对就可以了。我以为别人也能做到。”
“但事实上,很多人的一生中都会犯很多错误。也许真如白楚清所说的那样,我应该再对他网开一面,而不是坚持这样对他。”
“我并不觉得你做的是错的。”苏明御沉默片刻,看着他答道:“你已经给过他机会了。犯错误是有代价的,你的所作所为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代价。”
“而且不是所有人的一生都会犯错。有些人根本没有那种机会去试错。他们走错一步,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相比之下,白楚清已经很幸运了。”
“我也不觉得你无情。你有你自己坚守的底线。如果我是你,我不一定会做的比你更好。”
祁决忽然抱住了苏明御,他清冷的声音在苏明御的耳畔擦过,如绒毛般轻柔:“谢谢。”
苏明御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把手放到祁决的背上拍了拍。
“你有没有好受点?”
苏明御只是下意识地问了句。
祁决一直以来都很坚强,极少示弱。他很难想象祁决会回答这样的话,但祁决竟然真的回答了:“好受很多。”
祁决抱了一会儿,轻轻地松开苏明御。他铺平床榻,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苏府里看到苏明御握着侍女的手睡觉的景象。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在意,他以前就从来不会在意白楚清身边有几个人,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几天都是怎么睡的?”
苏明御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没有你这几天我都没怎么敢睡,祁哥哥你要好好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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