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 这一下,不但同一桌的勾起了兴趣,连旁边桌上的人也都伸长脖子来听。
老费的声音更低:“在王宫!据说还是百里丞相亲自提议的……”
听客间引起了一阵惊叹,有人问:“这却是为何,那丞相怎会自降身份?”
“你想啊,那督使的身后是谁?天衍宗!天衍宗是谁?是跺跺脚就能让修真界抖三抖的顶尖宗门,如今宗主又突破了大乘境界,他九嶷国再牛,也不过是俗世凡人,胳膊能拗得过大腿?那还不得把天衍宗的督使捧着敬着?”
当即便有人应和:“是啊是啊,不久以前,九嶷国还把自家的圣子送去了天衍宗联姻,据说那圣子生得是貌美如花,九嶷宗主都到了大乘境,怕不是一个糟老头子,这鲜花怕是被摧残得可怜啊。”
“你真是井底之蛙,想那修真大能,就是几百岁也跟少年郎一般,九嶷这明明就是高攀寻得第一宗门的庇护……”有人马上反驳。
安樾听着这些人话语中添油加醋真真假假,但所述督使之言行倒是与王叔抱怨的出入不大,他再看苍楠,见他面色转冷,显然是讶异于督使风评与先前所知的巨大出入。
老费见大家的注意力已被吸引,这才抛出了自己的目的:“诸位,此时便有一个能成为督使府门客的绝佳机会摆在面前,就看各位能不能抓住了。”
众人纷纷表示想去,可听到由其引见还需要花费一笔不小的钱财时,这才明白此人不过是一个两头赚利的掮客,说不定还是个骗子,大家便索然寡味地散去。
“你们莫要有眼无珠,去打听打听,我老费在这九嶷王城的信誉怎样!真是一群土包子……” 老费骂骂咧咧,自觉晦气,正准备悻悻离去时,抬头看到两个身姿英挺的年轻男子站在他面前。
这两人其实他一进聚仙馆就瞥见了,凭他一贯的眼光,觉得此两人虽然相貌普通,但气质颇为不凡,只是修为如何却是看不出来。而另外一桌上有许多个修士,所以就去人多的那一桌鼓动一番,不想一个个抠抠搜搜让他白费力气。
“费兄方才一番高论着实精彩,小弟在一旁洗耳恭听良久,若能引见一二,小弟实在感激不尽。” 苍楠微微欠首,客气地说。
“二位是……?” 老费才觉得今天一无所获,突然有人自己找上来,便又来了兴致。
“小弟不才,与师弟第一次来这九嶷都城,见的世面少,让费兄见笑了。” 苍楠不缓不急道,又邀请道:“不如费兄移步雅座,边饮边谈?”
老费原本还担心这二人与前面那些人一样穷酸,却见对方如此上道,当即欣然应允。进了雅间后,苍楠又叫重新上了一桌菜。
老费十分满意,又饮了几盅酒之后,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
他告诉苍楠和安樾,外来的修士要想在这九嶷王城里立足,最便捷的途径便是依附于督使府。
毕督使在九嶷城简直可以说是权势滔天,呼风唤雨。这东城区一半的商号店铺,实际都有毕督使的份额,就他们现在吃酒的“聚仙馆”,它背后的大东家便是毕督使。
毕督使与九嶷各衙司部门的长官,更是称兄道弟,他们相互扶持,没有办不成的事,没有发不了的财。
而督使府门客众多,实际是其豢养的府兵,有资格成为门客的,基本上在九嶷王城也能横着走了。
“兄弟,我看你手长脚长,身形高大,就算修为不高,但底子总归不错,打个下手充个门面估计凑合……至于这一位……” 老费看了看安樾,嫌弃道:“过于单薄了些,恐怕不行。”
苍楠假意欢喜:“谢道友的提点,只是那九嶷督使如此张扬,难道就不怕被天衍宗的宗主知道,若此番去投奔,万一日后翻了船……”
“道友你这就多虑了,想那天衍宗为什么要罩着九嶷国,还不就是看中这里丰厚的矿藏和财富?毕督使每年监督送往天衍宗的岁贡以天价计,宗主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责罚,说不定就是宗主授意他如此干的。说到底,就算督使富甲一方,与送往天衍宗的财富相比,也不过是毛毛雨。”
“你也不用担心九嶷会向天衍宗揭发投诉,督使府那么多府兵门客是干什么的,他九嶷王就算招揽再多的修士,莫说与天衍宗抗衡,哪怕是与督使府作对都得掂量掂量……这几日督使府正需人,兄弟你是赶上机会了。”
安樾在一旁听着,若不是易容的面皮遮掩了他一部分胀红的脸色,必然会叫人瞧出他的极大的愤概。
他原本只从王叔处听到督使的劣行,却没有想到是如此只手遮天,斑斑劣迹。难怪王叔对督使、对天衍宗深恶痛绝。若非他整日在苍楠的身边,深知苍楠的为人,说不定他也会像王叔,像这些人一样以为天衍宗自宗主起始,上行下效,仗势欺人。
只有亲自拿住督使的罪证,由苍楠扭送至王叔面前当面处置,才可以令王叔相信坏的不是天衍宗,而是个别的宗门败类。
而后才能令苍楠获得王上和王叔的信任,再进行后一步的安排。
“督使府需要什么样的人?什么时候要?” 安樾追问道,恨不能当即就去将督使缉拿。
苍楠轻轻握住安樾手腕,手上微微使力拦住他的冲动,又不动声色问:“道兄方才所说的现成的一个机会,是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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