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压迫的目光,虞子佩一言不发,转身就想离去,却被宫驰从身后一勾手,倒退着来到二人面前,接着宫驰指头悬空一拨,他便转了个身,正正面对安樾,脚下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
如此被当场摆弄,虞子佩脸涨得通红,还未等宫驰说话,便大声嚷道:“道君,这就是你说的莫要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原来竟是只许州官放火!”
宫驰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子骄横至此,正要再小施惩戒,胳膊上却搭上一只好看的手,他抬眼,对上了安樾一双澄澈的眼睛。
安樾从容道:“谢道君维护,倒是不必强求虞公子,他道的歉毫无价值,我并不需要。”
这话听起来奇怪但也颇具杀伤,宫驰一副“道歉虽无用但是何出此言”的疑问,而虞子佩更是火冒三丈:“你胡说什么!”
安樾摇摇头,没有理他,俯身捡起方才虞子佩袭击未成而从他衣襟里带出的东西。
“你手中拿的何物?” 刚刚那样东西掉出来,虞子佩略扫一眼,就怀疑是他们天门峰的传讯鸽。
天衍宗各峰相距甚远,以灵力灌注特别纸张用以传讯是各峰弟子常用的消息传递方式,也有在外的弟子以此法将探寻的讯息传回宗门。
涉及峰中公务的讯息往往先集中到指定信箱,由专人收取清点整理后再依重要程度呈给长老或执事,虽不一定涉及到机密,但非指定人员都会自觉地不去触碰翻阅。
而天门峰接收讯函的信箱,就安置在明华殿侧。
虽然因为当时所顾不及没有看清楚,但讯纸大小、形状正是他们天门峰惯用的鸽子形,因此虞子佩几乎可以肯定安樾趁着赴宴的机会,偷偷开启了天门峰的信箱并盗取讯函。
此种行径不仅卑劣,更是说明他来天衍宗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像终于拿住了对方的把柄一样,虞子佩一下子兴奋起来,胸中简直有“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畅快之感,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他上前一步,伸手到安樾面前:“拿来!”
捡起之物尚在掌中,安樾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激动眼中带红,甚至脸都有些扭曲了的人,对自己昨日竟然还觉得他清秀感到不可思议。
他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虞公子何意?”
“你手上的东西,拿来!”虞子佩咬牙切齿地说。
“只怕不太方便。”安樾道。
“哼!那定是不太方便,我劝你乖乖拿出来,不要欲盖弥彰。”
这一下突然的变故让众人猝不及防,不知道虞公子因何又如此强硬,定要圣子将手中物件呈现当场,继而也对他到底拿了什么无比好奇。
而宫驰似乎觉得这一幕挺有意思,没有插手,好整以暇地等待后续发展。
终于,安樾抬起头,嘴角微微勾起:“虞公子,是你非要看的,你可不要后悔。”
第16章 美人
“绝不后悔!”虞子佩斩钉截铁地回答。
安樾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掌打开,虞子佩正要去抓取他掌中的事物时,那东西突然支棱一下立起来,却并非天门峰的纸鸽子,而是一只纸鹤。
发现自己还是搞错,虞子佩原本志在必得的傲慢一下子僵在脸上,手上一顿。那纸鹤已经在殿内众多眼睛注视下,扑棱扑棱飞起来。
它在众人的头顶绕了一圈,牵引着弟子们的目光,紧接着,它的鼓鼓的身体里突然开始发出声音:
“弟子是来找圣子赔罪的……深感歉意……”
“……希望当面跟圣子说声抱歉。”
“圣子贵人雅量,子佩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圣子海涵……”
纸鹤能收录声音让众人十分讶异,但更加震惊的是,那声音分明就是虞子佩,要不是见他也愣在当场,人们几乎以为他开始道歉了。
场面一度尴尬,因为不仅是道歉,声音中透出的讨好和谦卑简直让人鸡皮疙瘩掉一身。众人看向虞子佩,目光里尽是难以置信和一言难尽。
虞子佩一贯以能者自居,他十岁筑基,年纪轻轻就已进阶金丹可说是除了苍楠以外再无第二人,加上又有父亲的庇护,从小到大生活在众星捧月当中,几时受过这样的憋屈,当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此刻宫驰就在安樾身旁,他若贸然再动手绝讨不了好。
最终只是能沉着脸,咬牙切齿道:“够了!”
安樾还没有回答,在一旁看着的宫驰抚掌道:“这个东西好,小美人还有没有,可否送我一个?”
忽被唤作小美人,安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即转身回答:“除了纸张材料,这只纸鹤并无多少特别之处。只是在下此刻没有多带,回头我送一些给道君,道君可依喜好折成不同的形状。”
“我觉得这鹤就挺好的,是你自己折的?”
……
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纸鹤,竟是将虞子佩等众人视若无物,后者脸色愈发黑,就在他恨得牙痒时,脑中忽然电光一闪:他正愁昨日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无从解惑,这个纸鹤既然能收录现场的声音,拿回去研究一番,或能还原事情始末。
心念一动,再不管安樾和宫驰,抄手就往还在空中盘旋的纸鹤抓去。
谁知激出的灵力当即被撞了回来,原本一心只和安樾讲话的宫驰像侧面长了眼睛一样,在虞子佩移动的瞬间,便将其拍了回去,同时冷冷斥责:“几年未出来走动,想不到弟子一代不如一代,污蔑构陷强取豪夺,玄清那小子看着还行,怎么教出的儿子这么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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