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剑,只剩母剑了。”陆徵鸣见他好奇,便将剑往前送了送,让他看个清楚。
剑刃锋利,带着种历尽沧桑的厚重感,明睐伸手,摸了摸剑身。
“别动。”陆徵鸣怕他受伤,立即喝止。
剑是凶器,这把剑跟随他多年,有了灵性,除了他,谁也碰不得。
但明睐伸手触碰到剑身时,那把脾气极大的剑竟然就这么任他摸,半点不敢动。
像是生怕伤了他细嫩的手指。
明睐茫然抬头,陆徵鸣看着这剑,哑然:“没事。”
可能剑随主人,知道什么人该亲近吧。
明睐还挺喜欢这把剑,又轻轻抚了抚剑身,问: “它叫什么名字?”
“山川剑。”陆徵鸣看着这把因为被明睐抚摸而发出微微铮鸣的剑,动作自然地将其收回剑鞘,“要到了。”
“哦。”明睐点头,往下望去。
这座山头的山民不多,但这么大片山,也积聚了不少伤者,都聚在一起,等待救治。
这种事许老头比较有经验,他先跟山民表明自己医修的身份,然后架起桌子开始为人诊治,开药方。
至于药材,帝宫自会有人送来。
明睐就厉害了,他都不用开药方,从储物袋里拿出瓶糖丸就开始给人疗伤了。
为人疗伤用的灵力不比杀邪灵那样多,明睐救了不少人,在他快要撑不住时,许老头及时瞥他肚子一眼,提醒道:“差不多行了,帝宫的医修也到了。”
没见过他这么不顾死活的孕夫。
明睐也不逞强,及时收手,伤患这样多,他得尽快提升修为才行。
不过,他这样做,确实有点对不起崽崽。
好在崽崽懂事,干正事时半点不闹他。
他欣慰地摸了摸肚子,但或许是崽崽怕太懂事没人疼,回帝宫之后就开始让他爹难受了。
可明睐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管他。
帝宫似玉山,明睐看着面前大到显得空荡的宫殿,捂着肚子,抿唇不言。
陆徵鸣可真是厉害,一声不吭就将他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了,他好像永远这样,替他做决定,从不征求他的意见。
或许所有“宠妃”皆是如此?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给什么,他受着就是,哪有挑三拣四的道理呢。
许老头站在他身侧,看了看他的神色,道:“你若喜欢从前的地方,可以去说,他应当不会拒绝。”
明睐摇头,仍旧不说话。
也住不了多久了,何必折腾。
月芽被明睐抱着,看着面前华丽的宫殿没什么感觉,他觉得在哪住都一样。
可是在他不小心摸到明睐的手时,惊了:“主人,你手怎么这么凉!”
“没什么。”明睐终于缓缓迈步,经过两侧排列整齐的侍从,进入这座牢笼似的宫殿。
“不要跟进来。”
侍从们都垂首退下了,并贴心地为他关好了门。
不得不说,这个宫殿的确是装饰的很漂亮,而且很舒适。进去就是一层厚厚的、暖白色的毯子,被花草点缀的门窗珠帘,由上品灵石堆砌而成的装饰品,随处可见的小零食……
哪里都很好,就是大的过分,和小木屋完全不同。
明睐看都没看,径直在一个软榻上坐下,痛苦地捂着肚子,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这样。
许老头立即为他把脉,拧眉片刻后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灵力消耗过度,小崽子不够吃了,你先吸收几块灵石里的灵力,这样快些。”
明睐依言从桌子上抓过一个神兽模样的灵石摆件,心念一动,灵力便缓缓进入到了他的体内。
半晌后,许是崽崽吃饱了,他也不怎么疼了。
许老头就数落他:“知道你救人心切,但也不能如此不顾自己的身体,你不是一个人了,做事之前,先想想肚子里这个。”
明睐心虚点头答应:“知道了,师尊。”
他难得乖巧,许老头也舍不得说重话,便叹息一声,道:“我再给你抓副温养的药吃着,你这些日子好生养着,很快就能补回来了,不过……”
明睐抬头:“不过什么?”
许老头不答反问:“你与帝君,和好了?”
明睐默了默,转头透过华丽的窗子向外望去,却只见到偶然掠过的单薄飞鸟,形单影只。
他淡声道:“没什么和好不和好了,总归我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暂时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许老头又叹口气,似乎想劝,但又不想劝。
他看得出来,明睐心里还是有帝君的,只有在面对帝君时,他的眼里才有波澜,有情绪,也是因此,才会屡次对他失望,为他难过。
他说的决绝,可心里的伤痛,谁又能帮他抚平呢。
他从前与夫人恩爱,却也有过吵闹,如今天人两隔,只留下诸多遗憾,想重回到过去,也是不可能的了。若是可以,他更希望两人能化解误会,尊重彼此。
可是帝君的行径,的确过分,若是他一直不能明白该如何爱,最后受伤的,也只会是明睐。
“那你可想好如何离开了?”许老头看向他的肚子,“再晚些,就要包不住了。”
“想好了。”明睐也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道,“成亲之日,假死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