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称得上少年奇才。
所以仇夜雪直接问:“殿下在看什么?”
祝知折也直白:“你挑人的眼光不错。”
仇夜雪一顿。
就见祝知折懒懒地扯了下嘴角,望着戏台子上出现的血衣人物,散漫道:“既然今日遇上了,本宫有句话想要问岁南世子。”
祝知折的太子架子其实不大。
他往日自称「我」较多,用「本宫」时不是拿身份压人,就是提醒对方自己在以太子的身份说事。
仇夜雪摸到了这个规律,故而他正了正神色:“殿下请问。”
祝知折看向他:“岁南是想避祸么?”
仇夜雪藏拙,已是不争的事实。
但对于被发现这件事,仇夜雪也并未展露出慌乱。
这说明他行得直坐得正。
再者仇夜雪拒了太后的拉拢。
仇夜雪沉默片刻。
祝知折是太子、储君,是未来的帝王。
虽说接触不过短短数日,这人的性格也着实有些捉摸不透,可仇夜雪能够感觉到——
祝知折并非会是他阿爹仇钴望忧心的储君。
至于龛朝皇帝如何、祝知折日后又是否会变,那都是旁的事了。
至少现在,仇夜雪可以挺着脊背,平淡却真挚地说一句:“岁南只想保岁南十三州百姓永远平安。”
祝知折定定地望着他许久,最终轻笑了声:“我记住了。”
是「记住」,而非「知道」。
仇夜雪心下微哂,这都还要威胁警告一句?
不过他也不怕,毕竟他说的是实话。
祝知折没留多久便起身离去,他走后,踯躅俯身低声问:“世子,可要将此事告知王爷?”
“不。”仇夜雪摇头:“虽说祝知折知道了我们的态度,可帝心难测,警惕着还是好的。”
踯躅哦了声,又想好累。
生在这些权贵人家里,真的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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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夜雪本以为后续的所有事都会与自己再无关系。
但他没想到次日一早,踯躅就急急忙忙的跑来:“世子!”
她着急道:“李雪烟要被处死了!”
仇夜雪一惊:“什么?”
他看向藕荷,藕荷是他身边的情报网负责人,但此事她并没有与他说过。
藕荷不紧不慢地冲仇夜雪垂首道:“是太后一派在朝堂上操作,逼迫皇上以处理李雪烟,理由无非就是装神弄鬼、不把天子放在眼里等等。”
“所以是真的?”
“是。”
“为何不报?”
“奴婢问过李雪烟,此事是她与太子的交易,她也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再者世子,此番……”
“踯躅。”
仇夜雪直接打断了藕荷的话,起身道:“叫鸦青备车,去太子府!”
藕荷停下,低叹一声:“世子。”
仇夜雪并未回头,只径直往前。
藕荷无法,只能捞起了一旁的斗篷跟上。
“世子,太子不会救她。若是世子想要保她,那势必要出动我们这边的人。”
她低声劝慰,以至于用上了敬称:“若是暴露……您来京城,不是来救人的。”
仇夜雪只说了五个字就把藕荷所有的话给堵住了:“那是一条命。”
藕荷又是一声轻叹,知晓仇夜雪已有决断,无法再劝。
她想太子爷有句话说得太对。
仇夜雪就是心太软。
可如今这乱世中,心软最致命啊。
仇夜雪抵达太子府时,祝知折正好在。
因他是岁南世子,再者祝知折先前吩咐过一声,所以门房没有将他拦下,而是引着他到了会客厅。
祝知折悠悠踱步进来时,仇夜雪也没有再行那些虚礼,而是直接道:“殿下为何不与我说你要弃了李雪烟?”
祝知折扬眉:“阿仇,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找我?那我可要伤心了。”
他还想再故意说两句暧丨昧的话调戏猫儿,但仇夜雪显然是真的动了怒:“什么叫这件事?殿下,那是条人命。”
他以为他们至少在这件事上是互相合作,祝知折也知她是月满楼中人,就算不救,也多少提前与他说一声罢?
有些事他可以装作不知,比如李雪烟究竟是如何凭借着自己一人之力查到这么多,又恰好能求到祝知折这儿的……但祝知折这利用完就丢掉的架势,还是叫仇夜雪心里窝火。
李雪烟又不该死!
祝知折微停。
仇夜雪又道:“我知殿下没有要保李雪烟的义务,我也不强求殿下。只烦请殿下将李雪烟的下落告知于我。”
“阿仇。”祝知折似乎是觉着好笑:“你不会是想要救她吧?今早可是圣旨亲下判了她的死刑。”
“那又如何?”
仇夜雪没了袖炉和宽大厚重的裘衣,只着一身素色衣袍的仇夜雪脊背挺得笔直,眉眼间满是恣意与狂妄:“我有得是法子保她。”
仇夜雪微扬下颌,又冷嗤一声:“殿下也不是没有,只是不想救而已。”
祝知折颔首,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她的价值止步于此了。”
他顿了顿,不住感慨:“你不是不知晓太后一派肯定要她的性命,若是要保她,需要操作太多,可你还是想救。”
祝知折微微摇头,不赞成道:“阿仇,你心太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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