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星直到现在,腿都还是软的,身体很累,心里却非常幸福。哪怕知道,这种幸福其实虚假而短暂,宴苏可能永远不会给他什么承诺。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已经完全沉迷进这种就像正在和他的神明热恋一样的氛围里。
许寒星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东想西想地盯着宴苏看,从眉眼看到发梢,从嘴唇看到露在被子外面的指尖。
很想去拉宴苏的手,但又不敢。因为知道宴苏讨厌被吵,如果他这会儿已经睡着,却被自己弄醒,一定会对自己很不高兴。
许寒星憋了一会儿,最后偷偷把手伸出被子,抓住宴苏袖子边边的一点布料。
虽然没有直接肌肤接触,但摸着衣服,情绪就好像莫名被安抚了,许寒星早就疲惫不堪的大脑终于逐渐安宁下来,感觉到一些睡意。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但很快又重新醒来。
是被疼醒的,紧绷的精神骤然放松后,许寒星的胃部逐渐泛起阵阵痉挛,他胃病犯了。
许寒星感觉疼得厉害,甚至有点眼前发黑,头晕恶心,他躬起身体,双臂交叠,努力按压着胃的位置,把自己蜷成一团。忍耐了一阵,冷汗便浮上额头。
迷迷糊糊间想起,晚上坐车时,乘务员似乎送来过一片胃药,看起来是他以前发作时吃过的那种,还算有效。
可是那药片被宴苏收起来了,也不知放在哪个口袋里。
许寒星咬着嘴唇犹豫了很久,纠结要不要尝试找一找。
但就这样伸手去翻宴苏的口袋,也实在太冒犯了……而且一定会把他吵醒的。许寒星觉得与忍耐疼痛相比,还是宴苏的感受,与他对自己的看法更重要。
于是许寒星决定还是再忍一忍,以前也经历过很多没药硬捱过去的时候,最多几个小时,就会自然缓解的。
他放轻了动作,在床上艰难地翻过身,背对着宴苏,努力忍耐。
也不知是不是身体下意识挣扎蹭动的幅度太大,还是喘息的声音有些重,没多久,就感觉身后的床垫传来微微震动。
宴苏还是被吵醒了,从背后凑近过来一些,问道,“你不睡觉,在做什么?”
“对不起,”许寒星忍痛中,有点听不出宴苏的语气有没有不悦,只能勉强扭过头,道,“我……胃病好像犯了,抱歉把你吵醒了。”
“对了,胃药……”许寒星恍惚又想起来,忙说,“车上乘务员拿来的那片药,还在你那里吗,可不可以帮我找找?”
“胃药?”宴苏的声音在背后停顿了一会儿,“吃药也要半小时左右才能止疼吧,你是不是疼得很厉害?”
“嗯,”许寒星疼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又喘了喘,才艰难道,“那,要不,我去沙发睡吧。”
继续躺在床上的话,估计在药起效之前,宴苏都得听着他在这里吸冷气轻喘,很难睡得着。
这么想着,许寒星就要爬下床。
结果刚往外挪一点,宴苏就从后面伸出手来,把他连人带被一起搂了回去。
“啊!”许寒星吓了一跳。
“睡什么沙发啊,”宴苏的声音这回离得很近,因为这个从背部拥抱的姿势,他的嘴,几乎就贴在许寒星脖颈后面。
许寒星哪怕难受的很,也忍不住因他的气息吹拂,而微微战栗。
宴苏的手在下一刻钻进了被子,许寒星只感觉到一只凉凉的手,拨开他自己捂住胃部的双臂,在他衣服上探了探,而后很快找到衣襟间的缝隙,伸了进去。
“是这里疼吗?”宴苏轻轻帮他揉了揉,许寒星很快又感到一股凉凉的能量,顺着两人皮肤相帖的部分渗进身体。
原本扭成一团的胃,仿佛立刻被这股能量强硬地按住,仔细抚平,疼痛在几息间就缓解了大半,只剩一点完全可以忍受的细微不适。
“感觉好多了。”许寒星怔怔地用手搭在宴苏的手上,轻轻呼吸了一会儿后,诚实地说。
“嗯,”宴苏在他耳边应了一声,但却没有把手拿走。依旧慢慢帮他揉着,一点点输送着令他无比舒适的清凉能量。
舒服的感觉,逐渐盖过了那仅剩下的一点点不适,让他仿佛置身轻风缭绕的山谷。
不只是胃,就连原本因为长时间绷紧肌肉而无比酸软的双腿,都在那一波波涌入他四肢百骸的能量抚慰下,感觉不到疼了。
“谢谢,”又揉了一会儿之后,许寒星就有点害羞起来,“你、你睡吧,我已经完全不疼了,不用再……”
“没关系,”宴苏说,声音还带着点懒懒的睡意,果然之前已经睡着了,却似乎并没有被吵醒后的不悦,“我的能力,用来愈合物理性创伤时更有用,但像胃病这种情况,治疗不了,只能持续帮你压着,以后,你还是得小心点吃东西,好好养一养。”
“嗯。”许寒星乖乖答。
“以后如果我睡了,你又遇到这种很需要我帮助的特殊情况,”宴苏想了想,慢慢地说,“可以把我叫醒。”
“嗯。”许寒星抿抿唇,这次回答的声音低了很多。
“我再帮你揉一会,你睡吧,睡醒就没事了。”宴苏探头亲了亲他的耳垂,最后道。
“好。”许寒星的耳垂慢慢烫了起来。
于是宴苏就真的为他揉了一夜的肚子,许寒星本以为自己这样肯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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