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不想惹麻烦,所以你给我安分点。”
“艾拉说的没错,要是小崽子死了,的确是件麻烦事。”
席渊语带警告,也借着这句话将自己没有肆意动手、谩骂的行为合理化。
席简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才明白席渊不是“变好了”,而是在这件事情里吃到了教训,所以才收敛了一些,没有像过去那么肆无忌惮。
“所以你真的不会再对小小做什么?!对么。”席简抓住他话里的重点问。
“你那么问,是很想我获得‘虐待虫崽致其死亡’这种罪名么?”
席渊反问。
他能感觉的到席简对自己的隐忍,也能够感觉出席简作为雌父的愤怒,而这些委曲求全都是为了小虫崽能免受“自己”的折磨。
席渊的话很难听,但并不妨碍席简提炼出答案。
“我能相信你说的话么。”席简看着他,明明是自己的亲弟弟,现在面对面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你可以不信,反正我说话不算话的时候多了去了。”席渊轻打了个哈欠。
忽的,他一副突然想到什么的样子回头看着席简,“差点忘记了,今天晚上小崽子的医药费。”
“嗯,我看看。”
“哦也不多,就一万星币,记得还给我。”
席渊说着觉得自己表现的太和善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语带威胁的道:“要是不给,你知道后果的。”
席简看着他,像是想从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席渊大大方方的让席简看着,最终他听到席简说:
“我会还给你的。”
“那就好,记得你说过的话。”席渊满意的转身离去。
以前身那德行,自己要真在治疗室外面等着,肯定会让席简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坏了。
旁边有陪护的休息室,正好能够休息一会儿。这一晚上没睡好又损耗了许多精神力,困意来势汹汹的让他也有些抵挡不住。
席渊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凑合着躺下。
能在这休息室里休息,还多亏了自己是雄虫,不然大概得在外面大厅里的长椅上休息了。
席渊闭上眼睛,毕竟自己又不是真的一直养尊处优的雄虫。
入睡前,他想到席简对自己的态度。
片刻后,席渊释然了。
以前身对小虫崽做的事,席简在听到医生诊断报告的时候,没有一拳砸在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脸上,已经是十分的克制自己了。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席简,那么“席渊”已经死了。
·
医院走廊里,独留席简站在治疗室外。
席渊离开后,他静静的站在原地,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席渊的声音。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席简的目光虚无的落在治疗室的方向,靠着墙滑落坐在地上。
……席渊,自己的弟弟,但自己却一点都不了解他。
带小小回来看来真不是个好主意,也许当时离开炎落星,才是正确的选择。
混乱的思绪纷沓而来,席简想到半年前自己见到席渊时候的场景。
高傲、目中无人的雄虫施舍般的接受了自己离婚的哥哥,这之后的半年里,起初只是语言羞辱,后面变本加厉……在家不能够反抗雄虫,这是所有雌虫都谨记在心的规定。
席简知道席渊不喜欢自己,甚至厌恶自己,还连带着对小小也从来没好脸色。
雄虫对雌虫的态度大同小异,脾气恶劣这个词一向是雄虫的专属名词。作为雌虫,席简没离婚前所遭到的虐待更严重,是以席渊做的一切,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饿着不给饭吃、拿东西砸他、用棍子打他、恶毒的辱骂……这些席简都忍了,可他没想到席渊会对自己的外甥动手。
一开始让小小避着,但是不可能一直躲着,总会让席渊抓到几次。
席渊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席简想到这里有些茫然,他记忆里的席渊还停在小时候。即使脾气有些坏,但最多只能说是孩子气的顽劣。
怎么都想不到,长大以后的席渊会跟着其他雄虫出去玩,还没成年却对折磨雌虫的刑罚如数家珍……席简想到自己曾经被席渊带着去过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雌父,答应了要照顾弟弟,最后却没做到,还让席渊被艾拉养成这个样子。
作为兄长,自己的确不合格。
另一边。
席渊所在的休息室内。
他躺在沙发上,眉头皱起,似乎睡的很不安稳。
席渊在做梦,一段一段前后不连续的梦境不断的出现又消失,而他只能身处其中做一个旁观者。
“阿渊,以后要叫艾拉叔叔雌父,知道么。”比照片上年轻一些的席崇,一手揽着艾拉一边对他说。
“席简,你也一样。”
在一旁,站着少年模样的席简。
“为什么?雄父?”席渊听到有些稚嫩的嗓音那么问。
席简怒气冲冲的反驳,“我的雌父只有一个,他已经死了。”
席渊看着飞速淡去的画面,神态淡然。
作为旁观者的他,唯一在意的是梦境中蕴含的信息,至于其他的他无意探究。
不过在想到席简的时候,席渊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变化真大。
岁月是怎么把个脾气火爆的少年,磨成现在这样唯唯诺诺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