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缓缓闭上眼,冰凉的指尖划过鲛珠莹润的表面,随后,他定了定心神,道:“上仪器吧。”
弗朗茨教授骂了半天,却发现同僚们已经“咔咔”把各种仪器箱子打开,顿时感觉到了孤立:“你们……”
“还愣着干什么,你想到炮灰吗?还不快点过来搭把手!”其他人唤道。
弗朗茨教授看了看同僚,又看了看持枪的龙骑机甲,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过去帮忙搭检测机器。
鲛珠被放置在温和的电磁蓝光中。
莹润的珠子悬浮在半空,随着扫描的光线一遍遍覆盖整颗珠子,鲛珠上的炫彩越来越明显,从荧蓝色变成一种像是热烈燃烧过一整天后的、夕阳余晖的颜色。
时寒目不转睛地盯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华丽的宫廷办公室安静得只有仪器运转的细微嗡声。
半小时后,专家们兴奋不已地告诉他:“我们百分百确定,这绝不是一颗普通鲛珠!”
时寒:“……”
废话。
“我们同时也确定,这颗鲛珠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时寒心下一沉。
专家们见侯爵神色阴晴不定,自知失言,忙不迭道:“陛下,初步检测结果是这样没错,但实验哪有一次就出结果的?微臣收拾得匆忙,带来的检测仪器过于简陋,假如您能允许我们将鲛珠带到帝科院……”
正说着,那人喉咙就像突然被木塞子塞住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时寒忽然站起来。
他刚醒不久,梁琼叮嘱必须卧床休养,此时熬到后半夜,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
时寒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走到光幕面前。
鲛珠就像会呼吸一般,珠层泛起红蓝的美丽晕彩。
时寒望着那颗鲛珠,似乎将毕生的希望都倾注于此,而鲛珠明艳的流光几乎要碎在他的目光里。
时寒伸出手缓慢靠近鲛珠,鲛珠却跟提前探到他的气息般,手指还没碰到,它就骨碌一下滚进了他的掌心。
帝科院大臣们:!!!
时寒也是蓦地一惊,握着那颗鲛珠就像重新握住自己的心跳,冰封的面容终于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透露出一丝温情的动容。
随后,他声音变得更为冷淡:“这就是你们说没有检测出来?”
“但但但……”
真的没有啊!QAQ
帝科院的专家们结结巴巴:“或或或许我们可、可以再进行更深入的探测……臣臣臣这就去抬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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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寒清醒后就从赫利厄斯宫搬进帝科院。
梁琼要求他多活动多晒太阳有利于身体恢复,全部被时寒当成耳边风。
不仅梁琼,连云秋、苏年年、李夕纷纷劝过,一点用都没有,连楚明远来探望都必须得进入帝科院的研究区。
维卡对此颇为不满,但这台超级人工智能是只关注实验,只要不妨碍实验,谁当统治者都可以。
时寒搬进帝科院的第一天,总院一片兵荒马乱。
众所周知,帝科院上一任“老板”是艾利斯公爵,这位曾经的帝师被推上断头台,至死都没有后悔过自己做出的决定——自始至终,他和奥利维拉四世都抱着同样的想法:假如牺牲百分之一,甚至只要千分之一的民众生命,能换来全人类挣脱更高维度空间带来的命运枷锁,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于究竟是他说服统治者,还是统治者说服他,这就不得而知了。
新帝国还在建国前的研讨的争论中,只有一件事,全部贵族都早早达成共识——那就是时寒会成为新帝国的国王陛下。
而这位新帝的性格,从来都是“解决问题”而非“接受现实”。
他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虚无缥缈的信仰,他永远只将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无论遇到怎样的阻碍,也不曾犹豫过一秒钟。
他选定了一条路,从此世间便只剩一条路可走。
于是整个世界都必须为他让路。
帝科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销毁艾利斯公爵留下的痕迹,比如批阅报告记录和重要会议的讲话内容。
毕竟打入帝都星时,为减少无谓的牺牲,加上江乘舟有惜才之心——帝科院的研究人员都是来自各星系的顶尖人才,这要是一炮轰干净了,人类整体科技水平恐怕要停滞超过五十年。
江乘舟亲自带人劝降,最终尽可能地为新帝国保留了科技人才。
本来战争期间帝科院就十分混乱,有人逃离帝都,有人去支援巨鲸星系,还有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地下搞科研,直到这两天才知道外边已经变天了。
时寒的空降显然让帝科院更加手忙脚乱。
青年环顾空旷的办公区,窗台上摆着一盆克利切利蔷薇,长时间无人照料早已凋零。
据说被抓时姜易本人就在帝科院内,穿戴整齐地坐在办公室里,维持着旧贵族最后的体面,等待着起义军的到来。
时寒终于想起这间办公室和穆燕茴的书房构造相似。
但穆夫人的书房外是时寒父亲为妻子布置的蔷薇花园,一到开花的季节,蔷薇灿若云烟,几乎与远处的云海连成一线。
冰冷的地下城只有人造光,绿植难以养活,更别提开花了。
时寒随手拿起一本手札,旁边的官员脸都吓白了:他早就让人赶紧把这些东西烧掉,奈何毕竟是曾经的帝师的笔迹,总有人想要偷偷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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