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眠眼睁睁看着他们搭建起一颗“塞特安星球”,将他的意识困在里面。
漫天黄沙和远处的火烧云让他感到安心,他开始不再狂躁,坐在地表上发呆,还开始期盼与亲人相见。
然而,当改造进行到一定程度时,实验陷入瓶颈期。
仿神经控制芯片和江风眠的自有神经互斥——虫潮自愈能力太强,即使星际最顶尖的黑客也束手无策。
随着实验进展停滞不前,帝科院和军方越来越难联系上,对方经常以“保密优先原则”为理由,拒绝接受他们的汇报联络。
开颅手术越来越频繁,电磁护罩24小时都处在无菌手术室的环境条件中。
手术室地板到处淌着红中发绿的血水,医用托盘放满各种分辨不清的脑部组织,血淋淋的自有神经不断被切除,可虫潮自愈力又让它们很快生长回去。
安然心理压力越来越重,他时脸色比病人更苍白。
他束手无策地望着这些疯狂生长的神经,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到底创造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安然眼前重影层层叠叠,最终不堪重负,再次在助理惊呼中昏厥过去。
醒来时,病床门口站着一个抽烟的男人。
是老齐。
老齐是越宿野的哥们儿——安然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劣质的消毒水充斥鼻腔,病床上安然刚醒,大脑又不受控制地进入工作状态:
融合基因是一项极度危险的实验,没人预测得到样本融合后会变成什么样,只能提出假想,再用事实来验证。
为了控制风险,科研人员们又研发出了植入大脑的生物芯片。芯片像神经一样监测大脑活动情况,同时当实验体失去控制,芯片会对其的行为进行“纠正”。
整个庞大复杂的实验项目有个完整的代号,叫“潘多拉魔盒”。
安然是生物芯片和仿生神经衔接环节的关键人物,他的任务是确保基因融合出来一个“人”,不是一只野兽。
生物芯片和所有的人工智能一样,有一个学习过程。动物的本能就是捕食生存,需要大量实战厮杀经验——生存得到保障后,才会慢慢开始学习语言和社交。
之所以会选择这里,是因为那些星盗和兽人都死不足惜。
安然自嘲地想:其实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一样死不足惜。
很快,老齐就发现安然醒了。
他扔掉烟头,顺便往地上踩了两脚,满身酒气地笑道:“安医生醒啦?嘿嘿,野哥有事出去了,让我照顾你两天,别怕,这里是我的地盘,谁也不敢动你,”
安然样貌只算得上普通秀气,还没那些异族风情的兽人脔|宠来得惊艳。可星盗多半学历不高,有几个接触得到这样的年轻男人——那双沉静的眼眸冷冷扫来,就让老齐身体酥了一半。
他往病房里走了两步,酒气就飘了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我替你看看?”
话也说得轻浮讨厌,安然皱紧眉头,冷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老齐愣了愣,才想起什么似的清醒过来。
他在这一带也算有头有脸的星盗,被个书生模样的人骂,一时间脸上挂不住,啐了一口就出去了,嘴边一连串的污言秽语:“清高个什么劲儿,老子迟早有天干|死你。”
安然无言地躺在病床上。
他知道老齐是因为忌惮越宿野。
做星盗就是为了挥霍享受,不受律法的约束,好端端的谁又愿意跟越宿野那个不要命的拼狠劲呢。
越宿野很快就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憔悴,脸上胡子拉碴,还有那标配的满头呆毛。
安然见他安然无恙,总算彻底放心,笑道:“你怎么看着一副要猝死的样子。”
越宿野怒道:“老子不信搞不定那几根发疯的神经!”
安然讶异道:“你这几天就是做这个去了?”
“要不然呢?”
安然叹气,道:“阿野我问你,有没有一种可能,从接下任务的那刻起,我们就注定再也回不去。”
越宿野一愣:“你胡说八道什么!”
安然还要说什么,越宿野却大手一挥,打断他:“如果真这样,咱俩就永远在一块儿了。反正谁也回不去,做个伴也成,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觉得我行。”
安然结结实实地呆住了。
他眼睛瞪大,眼底一丝迷茫让他看起来有点呆。
越宿野忍不住伸手揉揉对方黑绸缎似的短发,安然额前刘海有些长,越宿野又帮他把刘海拨到一边,絮絮叨叨:“我就说要出去走走吧,你也不爱和别人说话,让你出门难得跟什么似的……你该不会是怕晒黑吧?”
那双黑白分明而又沉静的眼底浮现一层温暖的笑意,看得越宿野一怔。
他讪讪地收回手,嘀咕道:“笑个屁。”
“我挺喜欢小孩子的。”安然忽然说道。
越宿野一脸茫然:“哈?”
安然脸颊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如果有以后有了孩子……你来起名字好不好。”
越宿野的手顿在半空中,瞳孔微微放大,脑袋上呆毛都不摇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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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们没能给孩子起名,却给编号8492574起了一个,叫康斯坦丁,在古语中是“堕落的驱魔人”得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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