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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凶的肯定是!”
    **
    门关上后,房间重新暗下来。
    密闭空间充斥着普通人闻不到的信息素味,像塞满盛放的蔷薇花,冷冽的暗香将自持的灵魂吞噬殆尽。
    床帘全都拉得紧紧的,再往里走两步,就能听见从浴室传出的涓涓流水声。
    大床一片狼藉,时寒没心思收拾,他顺着菜肴散发的香气一眼就瞟见餐桌上的奶茶。
    那是仆人给南若瑜准备的一杯芋泥波波。
    初入斯里兰时,南若瑜好奇摆弄着飞艇上的自动奶茶机,无意间做出了一杯奶茶。
    这对于挑食的鲛人来说,简直相当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南若瑜念旧,芋泥波波也成为他很长一段时间的最爱。
    那时候鲛人动辄就使小性子,娇气得理直气壮。却又仅仅因为时寒一句话,他连夜从斯里兰赶到德卢斯,跨越千万星辰只为见自己。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懂事了呢?
    时寒回想。
    脑海中的记忆不断往前推,一直到停在入学第一天。
    深秋的校园里,时寒对南若瑜说:“人们记住你是因为你做过什么,而不是因为你像谁。”
    鲛人似懂非懂的眼神,撞入了时寒心底。
    诺兰侯爵和沈念的故事传得满星网都是,就算沈念烧毁画作,网上也还流传着许多照片。南若瑜一直清楚,时寒救走他是因为这张脸,和一场荒诞的误会。
    假如其他人能因为自己做的事而记得他,那么时寒也一样。
    南若瑜希望能与他并肩而战,而不是始终在深海里仰望对方。
    时寒手指轻触桌面,就在他身后几米远的距离,悬浮光屏闪烁几次后,消失在空气中。
    那上面的是庭审记录和供词,依靠整个庭审的询问质证过程,不难还原出他们春训汇合前的那一段“空白”时期。
    南若瑜在浴室里待了很久,久到时寒以为他又睡着了。
    等他擦着头发走出,脸颊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时寒正站在窗边,床帘被拉起一半:燃烧的余晖落尽,夜幕呈现出一种神秘的蓝紫色,就像眼前充满谜团的青年一样。
    餐桌上方亮起一盏暖黄的灯,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南若瑜有意无意地朝书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屏幕已经灭了。
    他轻声问道:“菜要凉了,你还没吃吗?”
    时寒说:“等你。”
    南若瑜便不再追问了。
    他又瞥了眼床头柜,上面散落几支抑制剂的空针头,江乘舟派人送来的药已经全部打空了。
    南若瑜的脸颊又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
    昏迷是假,借着发情将自己隔离起来寻找应对之策才是真。
    时寒招呼他坐到餐桌前,一边整理餐巾,一边说道:“……我确实没想到赫连薇竟然连这种弥天大谎都敢撒。”
    按照原来的剧情,圣婴的身份直到江乘舟登基都没能确定下来。不过在星际争霸的过程中,男主曾经听取谋士的建议,给自己搞过一套累的“救世主”人设,得到星际许多民众的拥护。
    那段时间确实有传闻,说江乘舟就是当年教皇指示出的圣婴。
    男主为了江山大业,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直到登基后才所有表示——新帝惊讶地提出自己从未听说过这回事,并义正言辞声明新帝国的王权受到监督,不仅政教不合一,还要赋予圣教和新设立的元老院监督皇权的职责。
    至于传说中的圣婴,新帝将继续支持圣教在星际中寻找,只要不是他就行。
    打一棒子给颗糖,江乘舟就这样把烫手山芋给扔出去。
    开什么玩笑,老教皇死都不安生,一句预言就给全人类画了个大饼,导致圣婴成了人们等待数十年的希望。一旦承认身份,宗教狂热分子以及极度渴求精神力的人们就会要求他做出什么,改变全人类的未来。
    假如江乘舟成为“圣婴”本婴,那么他能做什么?无非也跟旧诺亚帝国一样,表面安抚民众,背地里做精神力的临床实验。
    时寒此时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更糟糕的是,诺兰侯爵的势力已被蚕食得七零八落,权力系统不会因为一个人死亡就停止运行,现在话语权掌握在圣教手里,时寒连安抚民心的能力都没有。
    南若瑜戳开奶茶吸了一口,心情似乎好些了。
    时寒细致地研究庭审资料,南若瑜虽然嘴上不说,内心还是有些焦躁。
    眼看着时寒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法庭上泰然自若的鲛人坐不住了,一溜烟儿躲进浴室久久不肯出来。
    他甚至觉得最高军事法庭根本不算什么,这里才是自己的审判场。
    时寒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怎么看?”
    南若瑜叼着吸管,下意识答道:“嗯?什么?”
    他根本没在听对方说什么。
    时寒挑起眉梢疑惑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拇指划过嫣红唇瓣,擦去他嘴角的奶沫。
    时寒指腹上覆盖着一层枪茧,一点也不像娇生惯养长大的贵族。
    他在南若瑜反应过来前就收回手:“发什么愣?糖加少了?”
    南若瑜摇摇头,“加多了。”
    唇畔仿佛还残留着热度,可恶的始作俑者却自顾自地切起了牛排。
    南若瑜睁大了漂亮的眼睛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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