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吓得手一抖。
这是梁琼第一次见到鲛人,他也听说过鲛人情绪不稳定,不过什么唱歌不唱歌的,道听途说能给坚持科学的医生造成的伤害有限,他只是单纯害怕海中霸主跳起来打人而已。
就,医闹要是都换成兽人的话,学医就真的没活路了……
好在南若瑜什么都没干,医生只是觉得后背快被视线灼出两个洞来。
这会儿时寒已经收线了,他礼貌地对校医微笑着说:“谢谢老师,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来。”
兽人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暴躁嘛……校医心想。平常普通军校生受了这种委屈,早就暴跳如雷非要讨个说法不可,这名新生从来开始就安安静静,一点也没吵到校医室的其他人。
但身后那一位正在生气,校医把药膏交到他手里,小声嘱咐道:“好好聊,别吵架啊。”
时寒说好。
校医麻溜地离开了。刚把门带上,南若瑜就迫不及待地张嘴说:“你在外面有别的鱼了!”还和他睡在一间房子里!
时寒垂着眼眸,挑起一点药膏,轻轻抹在伤口处,沁凉的药膏碰到红肿的鞭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南若瑜就眼巴巴地瞅着他。
时寒说:“没有,学生都要住宿舍,一间宿舍不可能只给一个人住。”
德卢斯军校的生活设施一般,是为了让这些学生记住和提早适应,真正上战场时,连这种条件都没有。所有和平都是前辈通过艰苦卓绝的战斗、无数人抛洒热血,用生命奠定的基础。
南若瑜不理解。鲛人族没有战争,他们同族并不互相残杀,求偶打架也不置对方于死地,深海里更没有其他生物敢来抢鲛人的地盘。
所以鲛人这一族就带着一种天真的浪漫。
药膏是半透明的玉色,看起来很无害。时寒掀起眼皮,说:“过来。”
南若瑜过去了,他看见时寒腹肌上那一道红肿的电磁鞭痕,位置有点靠下,疼得抽气的时候,腹肌就会骤然收紧。
时寒拍了拍旁边,示意他坐到床上来。
校医室的床垫得比宿舍软多了,南若瑜坐上去后,时寒扬起下巴道:“刚才坐那一下撞疼了吧?趴着,我给你擦点药。”
“不……”南若瑜想否认,话到了嘴边改口道:“嗯。”
但他磨磨叽叽的就是不肯让时寒把衣服撩起来。
还在生气。
时寒拿他没办法,想了想,说:“知道你和室友有什么区别吗?”
南若瑜自然不知道。
时寒说:“我不会跟室友睡在一张床上。”
南若瑜眨了眨眼,觉得这一点还挺重要的,于是心里舒服多了。
但时寒刚才只说了前半句,他的后半句是:“我也不会这样对室友。”
说完,他俯身把南若瑜压在厚厚的被褥上,温暖的嘴唇就这么覆上来。
鲛人眼睛微微睁大,金色的瞳仁中倒映出少年认真接吻的模样。四片唇瓣相贴,湿濡柔软的触感,不同于南若瑜碰过的任何事物。
龙族的信息素腺体在舌尖底下。
他的手瞬间就攥紧了时寒的手臂,身体也开始颤抖。
别看平时是一条小色鱼,南若瑜根本不懂得怎样接吻。整个又急又混乱,还不小心咬了时寒一口。作为惩罚,时寒将沾着药膏的手指探进衣服底下,按在了他隆起的尾椎骨上。
南若瑜的电磁伤超过两个月,即便鲛人族拥有兽人族群中最强大修复力,也无法完全靠自身愈合,并且时寒刚才咨询过校医,时间久了是要留疤的。
南若瑜刚才肯定怼着伤口了。这会儿沁凉的药膏涂在温热红肿的肌肤上,舒服得让他想发出低||吟,然而唇齿却被完全侵||占。
南若瑜没有告诉时寒,他其实感觉不到痛觉,除了主神空间里的那位外,谁也无法让他受到痛楚。
但只是一个擦药而已,为什么……又想生蛋了。
南若瑜满脸绯红,这是在军校的校医室里,隔壁房间还住着其他学生,隔音非常不好,他简直想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藏起来,但一米二宽的病床很窄,时寒让他根本无处可逃。
就在肺里氧气快要消耗殆尽时,南若瑜终于找到一丝力气将人推开,唇瓣分离时还依依不舍地带出一道晶莹的银丝。
他大口地呼吸着,雪睫颤得就像冬天濒死的蝴蝶,一抬眼,发现时寒的眸色变成了深蓝。
这是汹涌的大海的颜色,让鲛人觉得很危险,又很向往。
鲛人天生高傲,只有求爱时才会亲吻对方,龙族……他并不知道陆地种族的习俗。
但不妨碍鲛人展现他的独占欲。
“你要是敢亲室友,我就鲨了你。”南若瑜尽可能让威胁变得可信一些。
假如他不是红着脸喘着气说出这句话,时寒或许会陪他当一下真——至少不会直接笑出来。
少年的笑容经常带着些嘲弄意味在里边,南若瑜很少看见他像现在这样,只是单纯因为开心而笑。
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淡粉色的嘴角一撇,南若瑜拉下时寒的后颈,仰起脸,这一次换他吻了上去。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物理上的触碰——嘴唇也是皮肤的一部分,可不知为什么,亲吻让鲛人非常的愉悦,好像求偶成功一样的愉悦,并且欲罢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