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悲哀。
不想活下去,但是也无法死去。
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终结。
所以,他才需要石东临。
靠他的本事,摧毁鬼城。当没有人再能威胁他死后的时间,到那个时候,才是东方溯光乖乖合上眼睛的时候。
“死去是炼狱,活着也是。”东方溯光祈求他,“希望你不要走……”
他有一句不能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唐稚不能回答他的请求,因为他做不到。
看到了他的沉默,东方溯光也只是笑了一声,然后他推着轮椅,离开了这个房间。
留下唐稚一个人,推开窗户的门,望着外面的月亮。
他的佩剑叫做明月光。
取自他的世界,他的国家,可以说是最有名的诗句。
床前明月光。
整首诗的重点在于,他不能说出口的,思故乡。
不过他的故乡已经变成了伏羲院。
只是没有想到,换了故乡,唐稚依旧是,思故乡。
他这么想着,月亮上似乎出现了一道光芒。
唐稚说:“哇塞!是流星!”
让他这样的人多悲伤几秒,都是世界的不对。
第二天一早,因为一些原因,在这个城镇里面晃荡的人,只有贺长生。
他走在街边,摸着自己的脖子,嘟嘟囔囔。
“那小子实在是太坏了。”
他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像是翩翩飞舞的蝴蝶翅膀。
“客人,要不要来一个热乎乎的包子?”今早开张的包子铺老板招呼贺长生。
贺长生想了一想,掏出一个荷包。
这是属于林见的荷包。
贺长生用他的钱买了想吃的包子。
咬了一口包子,贺长生满意地眯起眼睛。
早知道有人养着那么快乐,就应该早答应林见的。
在这个城镇的同一时刻,贺长生可以说是最悠然自得的人了。
他在漫步走着,这个城镇里面也有一个人在到处找他。
石东临一晚上没有睡着,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出现了昨天晚上看到的人。
忘不了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因为他带给他的感觉。
恐怖,恐怖,好恐怖。
如果无法拔除这一股恐怖感,他将会永远被这一股感觉支配。
他这么想着,人偶的体内,由东方溯光放进去的那一刻珠子发出了幽幽的光芒。
受到了刺激,珠子中的力量比起之前几天,释放得更加肆意。
人偶的躯体渐渐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
这一股力量让石东临产生了错觉。
他以为自己只是极度想要调查清楚贺长生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如此暴躁。
于是乎,等天一亮,他就起床,随后,在城中的大街小巷奔跑着,寻找着可以缓解他心中情绪的人。
也就是贺长生。
顾妨是晚一些,经过东方溯光的提醒,才知道石东临独自跑了出去,她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在街上奔走的石东临。
“大师兄,你怎么了?”顾妨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暴走。
当她握到了人偶的手,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身体就像是装满了水,却被戳了成千上百个孔的木桶。力量从各个方向漏出来,当力量都散尽,也就是这个人偶坏掉的时刻。
顾妨没有来由地失望。
“昨晚上见到的那个人。”石东临的心中有一股烦躁的感觉,“他有问题,我必须找到他!”
他无法解释心里头没来由的不安与恐惧。
顾妨沉默。
石东临挣开顾妨的手,越走越快,终于和顾妨的距离越拉越开。
顾妨停下了脚步,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越小越小,直至消失。
东方溯光推着轮椅,来到了顾妨的身边。
“怎么回事?”顾妨问东方溯光
东方溯光一直在观察着石东临,包括他们两个人昨天离开他的视线后,他也一直让恶鬼们跟上去,探情报。
“看来,珠子中的力量会在某些时刻想要释放出力量。”东方溯光的结论是这样,“为了宣泄体内的力量,这个人偶在找对手。”
“你是说,这个人偶急着找贺长生,是因为他想要找一个可以让自己体内沸腾的力量宣泄的对象?”
“嗯。”东方溯光判断,“如果不这样,估计那股力量就有把他逼疯了。”
顾妨并不愿意石东临和贺长生对上,于是乎,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符。
这一张黄符是一张招魔幡。
一旦启用,可以引来附近的妖魔。
东方溯光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他笑了笑,主动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顾妨拿着招魔幡,心里犹豫了一瞬间。
周围都是人,如果顺利的话,石东临铲除那些妖魔,同时可以宣泄掉体内的力量,也可以避免和贺长生的冲突。
但是如果稍微出了差错,也许会伤及无辜。
顾妨在这一瞬间,突然就理解了贺长生昨晚说的话。
你杀人了吗?
如果你不敢杀人,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待在他的身边好。
在昨晚,顾妨想要骂贺长生胡说八道,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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