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缔婚 第147节
    此人是笑着说得,他说完,另一个嗓音略显苍老的人,缓声道了一句。
    “所以啊,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怎么肥实?我怎么写了大半章温泉,剧情怎么都没来得及写???
    我错了......小看了谭元直这个男人......
    *
    晚安明晚9点见~
    第79章
    “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话音幽幽落地,程骆踩着话音走上了前去。
    他来了,众人便相互行了礼,他亦回了礼,又给坐在上首的那位嗓音略显苍老的人浅行一礼,就坐到了一旁给他留好的位置上去。
    众人又继续说起方才的话。
    上首那年老的人道了那句“不能这般下去”,就有人道。
    “从前咱们是文火慢炖,反而给了他们机会,现在看来是得快些了。”
    有人冷哼了一声,带着些阴阳怪气的腔调。
    “再不快些,我们一族可真是要被压住了,阖族五年不能科举,五年不能晋升,可真是好滋味。”
    此人开口,旁的几人便都不好言语了,眸色之间各有心思,那上首的人安抚地道了一句。
    “权宜之计罢了,总得让东宫和庶族寒门出一口气才是。”
    上首的人说完这话,方才那人便哼哼了两声,倒也没有反驳,只是道。
    “我们自然可以忍辱负重,不过为了后世大计罢了。但各位可不能退却,庶族若是站了起来,我们多年辛苦谋划计较可就做了废。这些卑贱的杂姓庶民也只配匍匐在世族脚下,只要我们做成了此事,往后千百年,贵贱尊卑也就跟着姓氏定下来了,便是改朝换代也无所谓。”
    他这般说辞,众人也都点头认可,只有一人道了一句。
    “若是世家都如我等一般齐心协力就好了,不然似清崡谭氏、槐宁李氏那般,与庶族往来密切,替那些卑贱之人言语,真是令我等十分难为。这次春闱之前,正是那谭氏宗子与东宫联手,才让我们失了机会......说起来,合该除掉此人才是?”
    这人说着,往坐在上首和其身边的一人身上看了过去。
    上首那上了年岁的人没有言语,他身边的人却得了众人看来的目光,但他只无甚情绪地道了一句。
    “没找到机会罢了。”
    这话说完,亭内稍静。
    一阵风从面纱下面旋了进来,程骆面纱下的半张脸有种微痛的不适之感。
    他不耐了几分。
    “直说接下来要如何罢。”
    程骆自几年前顾先英的事情后,性子大变阴冷起来,众人自然不会与他过不去,便都顺着他的话,正经说起了今次聚集的要事......
    *
    京郊温泉山庄。
    谭廷起身的时候,四下里还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今日就已结束了休沐,要回京上衙。
    本来昨日下晌,项宜就以为他要回去了,回程饭都替他准备了,还是亲自去了灶上吩咐的。
    但他吃了她的回程饭,却让正吉牵着马儿上山吃草去了。
    他同她低声道,“宜珍这两日总说想夫君了,那我总得多留一晚。”
    彼时她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咬唇瞪了他一眼。
    暗暗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竟令人心跳加快起来。
    谭廷当晚又留了下来,拉着她去了最暖的池子里又泡了好一阵,可今早再不能耽搁了。
    这会妻子还没醒,他便不得不起了身来。
    他点了一盏小灯,轻声穿好衣裳,一边扣玉带,一边又走到了床边,撩了床帐又瞧了她一眼。
    她还睡着,沉沉的现在黑甜乡里,只是小灯婆娑的光亮照了过来,谭廷一眼就瞧见了她颈边的一片红印。
    她昨晚那时,又叫他“夫君”了......
    谭廷神思微恍,手落在项宜肩头,一边帮她掩了掩薄被,一边只见轻轻蹭到她白皙脖颈的红印上。
    只稍触及,她便动了一下。
    谭廷还以为把她吵醒了,可她只是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又继续睡了下去。
    那轻哼声如山间婉转鸟鸣,谭廷听在耳中不由又想起昨晚光景,可他还得上衙,正吉已在外催促了,他只能放下帐子,转身快步离开。
    早间的京城人潮川流,挤进城门都是个问题,他只能快快走了。
    ......
    项宜醒来的时候,男人早已没了影。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有些疲乏之感,但衣架上空了一半的衣裳,才想起那位大爷走了。
    春笋过来伺候她,拿了件立领的纱衫过来。
    这两日热了起来,这个时节穿立领多少闷了些,她摆了手,“换件交领的来。”
    但春笋略为难了一下。
    “夫人,是爷吩咐让您穿立领的。”
    “嗯?”项宜一怔,见春笋的目光往自己脖颈上落了落。
    她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铜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当着春笋的面,项宜脸都有些热了,连忙将这立领穿了,好歹遮掩一些。
    这位大爷走了,山庄里才总算恢复了清静。
    项宁还是有些想出门转转,同她道,“山上风一定凉爽,姐姐何不趁着清晨时候,去山上吹吹风?”
    往山上走,便要路过那“张富商”家了,项宜不敢冒这个风险,只能让人在井里镇两个凉瓜,给妹妹消暑。
    谭廷休沐过来的这两日,那张富商的山庄里都没有动静。
    她在接了那家送过来的江南点心之后,也让人上门道谢了,还说那家的江南点心十分合她的口,想要讨教一二,但只是被管事娘子的客套话打发了回来,没有另外的声音了。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让人继续盯着那位太太的山庄。
    *
    京城。
    谭廷连回家都没来得及,直接去了衙门,还是晚了两刻钟。
    好在几位通政司的老大人对于他年轻人的作为,都捋着胡子笑眯眯表示理解。
    谭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当天着意多做了不少事情。
    通政司有收集民意上达天听的责任,谭廷刚走马上任,恰安排在此处。
    他看到有下面的官员递上来的公文中,对于江西舞弊案和今岁春闱的事情,还有些异议。
    江西舞弊案是太子亲自大力惩治的,今岁春闱也算提了寒门书生的比例,只不过还有不少人不这样认为。
    谭廷晚间下了衙,就将中了进士之后、留在京城选官的何冠福和赵立请到了茶楼说话。
    这两人是今次春闱的领头人,谭廷稍稍提起尚有异议的事情,两人便道。
    “前两日就要来找谭大人的,可惜门房说您不在家。”
    谭廷确实没在家,今日至今也没来得及回府一趟。
    他清了一下嗓子,绕过这个话题,直接问是怎么回事。
    赵立更加口齿伶俐一些,直接告诉谭廷,因着江西舞弊案和今岁的春闱两桩事靠得太近了,还有不少落了榜的考生认为,合该今次名额都给庶族寒门才是,不能朝廷罚了涉案的江西世族,却没有给寒门以优待和补偿。
    似江西舞弊案那般的事情,何止一件两件,这些年寒门书生的科举,在世族官员的严控之下,步履维艰。
    现今只是罚了他们根本不够,他们朝廷给要更多的补偿,以平息这多年受到的压迫与委屈。
    谭廷听着,揉了一下太阳穴,问了一句。
    “有这般想法的人多吗?可有闹出什么事来?”
    何冠福告诉他,闹事倒是不至于,但是不少考生还都在京畿滞留,没有回乡,他们多聚集于寒门书院,而各地寒门书院之间相互书信联通,势必还有不少各地的寒门书生也生出这般想法。
    赵立补了一句。
    “说起来,寒门不是不信任朝廷,是不信任世族了。”
    一样的,世族又能有多少善意,看待这些要与他们分庭抗礼的寒门庶族呢?
    惩治恣意妄为的世族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缓和两族关系,才是长久之计。
    谭廷又问了两人一些情况,揣着满腹心思回了家。
    没两日,这件事情便被更多官员反应到了通政司。
    谭廷以为不能当做看不见,于是与通政司的老大人们商议,呈到了御前。
    皇上当天便叫了太子议了此事。
    关于庶族的主张都是太子在尽心尽力,此次也不例外。
    翌日朝堂上,太子主动问起,当如何弥合两族关系之事。
    他问世族,也问寒门。
    接下来三日,朝中百官开始对此事献计献策,朝堂上倒是一扫往日混乱立场,都想要顺着太子之意,为两族尽力一样。
    只从通政司每日收到的有关此事的奏折,便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