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没有回应,封尧也没当回事,他见楼梯附近徘徊的人都散了,便说:“打开防火门,我们原路返回。”
G依旧不语,从报过进度后,它就一直保持沉默,这让封尧很不适应,他不解地唤了句:“G?”
“我在。”G答,继而给封尧说了个坏消息,“主控系统的自动模式在两分钟前被关闭,有人接管了主控室,正在尝试恢复系统,并对我发起了攻击。”
封尧很清楚,能够自行解决的攻击,G是不会告诉他的,既然特意向他汇报,就说明对方的攻击并不简单。
封尧打开破译界面,几许试探过后,更加确信了刚才的想法。对方的反应迅捷到堪称神速,处理程序时的严密不似常人,随着深入了解,他无端地生出些猜想,自言自语般地说:“对方别再也是人工智能吧?”
G和他想到一起去了:“很有可能。”
封尧:“就算是人工智能,也不会比你聪明。”
G由封尧亲自创造,经亦慎指点,称得上是当今世界的顶尖人工智能科技,能干扰到G的人或智能,来头恐怕也不小。然而这攻击虽然棘手,倒也不算无计可施,封尧负责操作,G来辅助,确实能够击溃对方,但这需要一定时间,而他的当务之急是要救人。
封尧自然不会本末倒置,他为G加了层壳来免杀,并交代道:“能拖就拖,别和他硬来,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放弃部分权限,尽量撑到我救完人。”
G:“我尽力。”
防火门打开,封尧下楼。
大部分兵力转移到了二楼,一楼倒是清静了不少,封尧畅通无阻,穿过两道矮门,走进长廊,道路渐窄,两侧不再有办公室,长廊尾端是一处丁字路口。
这是通往目的地的必经之路,左右都有把守,封尧吸引了注意,转身就跑,想如法炮制地放下防火门来掩人耳目,从而达到调虎离山的效果。
但就在他下达指令的前一刻,G却说:“对方在恢复安保系统,我们失去了办公楼部分区域的控制权。”
封尧:“前面的防火门——”
G:“防火门装置启动失败。”
封尧:“……”
几名人高马大的士兵闻讯赶来,觑到入侵者,立刻展开激烈的射击与追逐。狭隘的甬‘道里子弹横飞,封尧慌忙逃窜,听到紧跟在后的喊打喊杀,只觉一阵崩溃。
“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快追!”
枪械火力全开,封闭空间里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枪击巨响,倾泻而出的子弹如狂风骤雨般肆虐,路旁的摆设被打得粉碎,破裂声屡次炸在身侧,令封尧不寒而栗。
来时未觉如何的路变得漫长至极,恍惚间仿若永无止境,死亡在即,封尧不顾一切,拼尽全力向尽头跑去。他的身体素质不错,奈何相较于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是稍有逊色,距离在不断缩短,呼喊声越发真切,封尧深知,仅仅逃跑是没有用的,于是他定了定神,摸向腰间。
身形倏地前倾,封尧感到肩背被一股蛮横到不似人为的力道猛掼,旋即是撕心裂肺的剧痛,肩胛骨飞速浸上潮湿,而还未及他多想,手臂便又是一疼。
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封尧知道,他中弹了。
封尧的脸色唰然煞白,他强行绷住因痛而濒临松懈的神经,摘下一枚投掷弹,粗略扫了眼,拔栓向后扔去。
闪光弹落地,封尧背对着,短促地闭上眼,千钧一发之际,耳畔疾风骤掠,子弹裹挟着死亡的气息,于他的侧脸剐蹭出一道凛然的血痕,霎时血珠飞溅。
险象迭生,封尧却连怔愣慌乱的时间都没有,士兵们被闪了个正着,滞在原地不住惊骂,趁着空档,他赶忙躲进拐角,低声问:“这里的权限还在吗?”
G:“还在。”
“打开1141。”封尧顿了顿,回头看向另侧的走廊,猝然改变了想法,“把对面的防火门拉下。”
直到进了办公室,封尧才想起来后怕。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下脸颊,触得指腹殷红,好在伤口不是很深,倒还不至于破相。
枪口分别落在肩膀和左上臂,鲜血汩汩,止不住地外涌,洇透了衣料,直蔓延到腰腹,大片猩红怵目惊心,将军装内搭的黑色半袖浸得暗沉。
疼痛发作,左臂已经不能自如地行动,封尧用桌上的纸勉强处理了下,疼得不住抽气,又擦去淌出的血,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随后整好衣服,听着一门之隔的动静,靠着门板,缓缓坐了下。
士兵们失去目标,防火门是唯一踪迹,他们顺理成章地围堵在前,商量着去绕路堵封尧。
G:“失去控制权,防火门被关闭。”
防火门缓慢拉起上升,门锁自动打开,士兵们朝反方向一拥而入,挨间办公室地搜查封尧。
封尧意味不明地嗤笑了声:“我就知道。”他提醒G,“他在追踪你,想通过你的行迹来确定我的位置。你要注意躲避,小心别被他发现了。”
G:“好的。”
封尧:“现在情况怎么样?”
G:“壳被识破,正在改变编码,建立新壳。对方把我当做病毒来查杀,我在尽力躲避追踪。”
闻言,封尧的眸光稍黯。
封尧是个内敛低调的人,然而毕竟年轻气盛,他很擅长网络技术,在这方面多多少少是有些自负的,头一遭被人赶尽杀绝成这样,他其实挺不高兴的,而最令他生气的是,他明明有能力击垮对面,但他却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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