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便看见卓应闲好像毒性又开始发作,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打滚,甚至还用头去撞墙,口中不断喊着:“汉哥……汉……汉哥……你在哪……我……我还活着……我活着……我疼……”
聂云汉吓坏了,一把把他拖进怀里,听他一声声喊着自己的名字,痛得锥心刺骨。
“汉哥在呢,你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阿闲,你醒醒,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在,你就安心了,就不会再做噩梦了……”他将卓应闲束缚住,轻轻揉了揉那撞得发红的额头,含泪道,“阿闲当然活着,还会活得好好的,汉哥陪着阿闲,我们拜过天地了,要同生共死……”
到了第四天夜间的时候,卓应闲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好像他身上每一处都奇痒无比,那白玉无瑕的皮肤被他抓出了数条血痕,聂云汉无奈,只好再度牢牢抱住他。
可能这痒比痛还难熬,卓应闲忍不住,无论如何都想去挠,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不停扭动挣扎。
聂云汉体力没恢复多少,很快就用尽了,他制不住卓应闲,只好大声喊来戴雁声。
戴雁声按住卓应闲,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见他眼神依旧是涣散的,分明没有清醒,全部都是无意识的行为,又给他号了号脉,眉心重重地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毒还会让他有什么感觉?”聂云汉双目赤红,心力交瘁,“这什么时候是个头?阿闲他已经快瘦脱了相,这么折腾下去,我怕他真会撑不住……”
戴雁声沉默片刻,为难道:“……应该快了,熬过这最难熬的时候,应该也差不多了……”
“什么‘应该’?你到底有没有个准数?”聂云汉咆哮起来,眼眶中有泪光闪动。
“我没有。”戴雁声底气不足地垂着头,“这几天来,能解毒的药也给他灌得差不多了,按正常人的情况来推算,既然没有被毒死,这毒素也应该都被拔除了,脉象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他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成瘾性在作祟,是他的身体极度渴望那毒药……这需要他的意志力去对抗,直到身体习惯了无毒的状态,自然就会恢复正常。”
聂云汉不解:“他才吃了几天药,怎么会如此上瘾?”
“是那药性太强了。”卓应闲又是一通猛烈挣扎,戴雁声死死按住他,“他吃得又太频繁,当然,也不排除那药发作期间隔一次比一次短的可能,以我对阿闲的了解,如果不是毒发,他应该是不会继续吃的……”
“你轻点!别弄疼了他!”聂云汉见戴雁声粗手粗脚的样子很是不满,拍开他的爪子,再次把卓应闲抱进怀里。
可是卓应闲一感受到束缚被松开,就下意识地往身上抓挠,现在的聂云汉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戴雁声担心道:“不行吧,你身上还有伤呢,再这么下去,他好不了,你也好不了!”
聂云汉把卓应闲按着躺在床上,四肢压住他的四肢,扭头对戴雁声道:“多扯些布条,把我和他绑在一起!”
第145章 痊愈
万里风和戴雁声把一张床单扯成布条, 依言将卓应闲和聂云汉面对面呈“大”字型绑起来,为了保证安全,给他们用布条从腋下缠到手腕,从大腿根缠到脚腕。
绑好之后, 聂云汉便叫他们将两人翻过来, 他在底下给卓应闲当垫子。
卓应闲疯狂扭动, 可胳膊手臂均动不了,十指也被聂云汉交叉扣了起来, 他唯一能动的指尖便抓进了聂云汉手背的肉里。
他的脑子好像已经被冻住了,全身只有感官还存在意识,感觉自己好似只剩下一个皮囊, 而这皮囊里外密密麻麻的都爬满了虫子,那些虫子咬他的肉,喝他的血,害得他全身奇痒难忍, 又痛入骨髓。
卓应闲想把这些虫子赶走,想去抓挠被它们咬过的地方,可他手脚全都动不了, 唯一能动的就是嘴巴。
动嘴也是好的,能咬死几只算几只!
于是他本能地一张嘴, 咬在了聂云汉的肩头。
因为跟这些虫子有着深仇大恨,卓应闲下嘴极狠,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咬合上, 要不是万里风及时阻止,他能撕掉聂云汉一块肉。
饶是这样, 万里风发现的时候,聂云汉的肩头已经在渗血了, 而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老聂,你疯了么?怎么不吭声?!”万里风捏住卓应闲的下巴,让他松口,在那牙印上垫上一块布巾。
“你别捏疼他!”聂云汉忍痛道,“让他咬吧,只要能缓解他的痛苦。”
“少来,我还怕他崩坏了牙!”戴雁声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一出,走过来往卓应闲嘴里塞进了早就缠好的一团布条,“风儿手里有数,其实要不是怕你心疼,我都想把他下巴卸了。”
聂云汉当即横眉立目:“你敢!”
“我怎么不敢?就冲你俩这面对面的姿势,他刚才咬到你肩膀都是好的,万一咬住喉咙呢?万一咬破你脖子的血管呢?你想没想过这后果?”戴雁声对他也毫不客气。
“阿闲那是人牙,不是狗牙更不是狼牙,咬不了那么狠,你少耸人听闻。”
“懒得跟你废话!风儿,走。”戴雁声拉了拉万里风,临到门口又回头看着床上这绑在一起的苦命鸳鸯道,“有事就喊啊!”
聂云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注意力全在卓应闲身上,看他手脚被绑,嘴巴被堵,还要拼命挣扎,心中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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