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掉头就走, 望星只能带着一脑门疑问先去开院门,看见真有一匹马停在门口, 他才吃惊地张大嘴巴。
定是聂少爷他们回来了!
那就什么都别问,跟着走就是了。
那几声鸦鸣正是左横秋的鸦哨声,传达给万里风的讯息十分有限,只说把马留在了林园门口,让他们尽快赶去折柳居会合。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万里风还是咂么出几分不対来。
如果几人平安回来,为何要转移出林园?或许是因为找到了平野?这倒是好消息。
可为什么他们只留下一匹马,却不进来?即便是平野不能靠近林园,又需要有人陪着,留两人在他身边不就行了,还得四个人都守着他?
这恐怕是出了事!
地下密室中。
几天过去,秦落羽的伤好了很多,已经能起身坐着了,向羽书端着小碗,正喂她喝粥,动作有些呆滞,目光涣散,明显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粥只下去小半碗,秦落羽便摇摇头,轻轻推了推碗:“喝不下了。”
向羽书也没有多劝,将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继续一脸忧心忡忡地发愣。
“向大哥,你在……想什么?”秦落羽小心翼翼地问,“这些天你対我关怀备至,用的药和补品都是最好的,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不用担心。”
向羽书回过神来,忙道:“是么?那可是剑伤,你又流了那么多血……”
秦落羽笑盈盈地摇摇头:“我又不是弱女子,平日里身子骨也好得很,这点皮肉伤不在话下。”
向羽书知道戴雁声的药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将士们用了外伤都恢复得很快,他见秦落羽呼吸沉稳,说话底气也够足,便也不做他想。
“那就好,之后还是得好好休息,三分病七分养。”他学着一副大人的口吻道。
秦落羽见他这么说话,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然而向羽书又开始走神,坐在床边眉头微蹙,满脸都写着心神不安。
“风姐姐去哪了?今日还没见着她,这两天多亏她陪我聊天解闷。”秦落羽跟向羽书经过这一遭,熟稔了好多,也敢开玩笑了,此刻便嗔怪道,“以前还不知道你是个锯嘴葫芦,这下可算认清楚了,将来过日子,得多无趣……”
向羽书并没有发觉対方在抱怨,但是听她提到万里风,神情更是凝重。
虽然聂云汉走之前曾经也交代过,说这次去山里,可能要两三日方能返回,但赤蚺几人集体行动惯了,其他人跑出去执行任务,留守的也很难安心,况且现在情况特殊,万一対方遭遇什么险情,他们都没办法及时知晓。
万里风本来脾气就暴躁,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两日过去了没见人回来,在屋里就待不住了,今天一整天都在院墙、屋顶上来回溜达,脸耷拉得差不多三尺长,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中午吃饭的时候,望星吓得都不敢跟她搭腔。
向羽书自然也是心虚的,若不是他这次要照顾秦落羽,他与万里风便能跟着一起行动,不管有什么事都能互相照应。万一聂云汉几人因为人手不足而出了什么事,他真是难辞其咎。
这两日,他把聂云汉曾经说过的话反复咀嚼了几遍,再看秦落羽,也不由生了几分疑惑。
向羽书目光扫过他们所在的这间地底密室,四周墙壁都是土坯,也没有开窗户,明显不是普通的厢房,可自从秦落羽清醒过来,始终没有提出过疑问。
不但没问过他们到底身处何方,甚至也没问过他和卓应闲不过是跳剑器舞的卖艺之人,又怎么会招惹到那些下手狠辣的江湖人士?
而她受了这么重的伤,除了中剑当日吓得说不出话来之外,情绪平复得非常快,仿佛遇袭之事并未在她心中留下半点阴影。
向羽书本以为以她一个平民女子,遇上这种事,少不得会吓得连连做噩梦,再不济也会如惊弓之鸟一般怕上几天,就算是走江湖的卖艺女子见多识广,胆子也不至于大成这样吧?
莫非她真的……可如果真是钉子,总该演得像一些,不至于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啊!
“向大哥,你又在想什么?”秦落羽见他不答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向羽书沉吟片刻,觉得还是有话直说比较好,便握住她的手,尽可能柔声问道:“落羽,你不想问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以及……我到底是什么人?”
秦落羽怔了怔,垂眸道:“我知道你是好人就够了。”
“你心中真的不曾有过疑问?”
“疑问自然是有的。”秦落羽怯生生地说,“但我不想问东问西,以免你为难。我……我猜你们一定正在做一些重要的事情,包括你和卓公子的身份,也都是幌子吧?不用告诉我,真的!只要确定你対我是实心实意的,别的我都不想知道。”
向羽书见她这副态度,顿时释然:“你真是善解人意。”
“男人嘛,做大事的时候要顾虑很多,我也只是不愿意让你平添烦恼罢了。”秦落羽的双颊飞起一抹红晕,“左右有你日夜陪着,我也不觉得害怕,连晚上睡觉都踏实许多,什么不知道也都没关系。”
她三言两语便将向羽书心中的疑惑消除得一干二净,自责方才竟然无端揣测她那么多,实在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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