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风拉了拉他的袖子:“跟我出来,有话和你说。”
戴雁声知道她想说什么,虽然不太情愿,但抵不住万里风威逼的目光,悻悻地跟她出了小院。
左横秋看了看眼前的聂云汉和卓应闲两人,觉得自己比天上明月还亮,便借口要去郭师爷家看一眼,急匆匆地离开。
待院子里四下无人,聂云汉才疲惫地搂过卓应闲,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带着些撒娇意味问道:“你觉得我怎么办才好啊?”
“你说得对,直白赶羽书走不合适,他也不会答应,还会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卓应闲摸摸他的脸颊,方才聂云汉的话听得他无比自豪,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他曾极其介意聂云汉总替别人考虑,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才对这个领队死心塌地。
行伍之中,仅靠纪律维护不了人心,只有真情实意,才能人心所向。
“不如让我去跟他聊一聊,把握好分寸,说错了算我的。”卓应闲轻声道,“我劝他先把秦姑娘送去五陵渡或者别的地方养伤,以免跟着我们再遇危险。他为秦姑娘考虑,应当会答应。况且这也能试出这位秦姑娘到底有没有问题,若她真是钉子,定然是不肯离开的。”
聂云汉轻轻叹了口气:“不行,我们与他的情分是情分,难道你与他的就不是了么?羽书现在情绪不稳定,若是他想岔了,无端误解你,我可不想让你受委屈。”
卓应闲轻笑:“这算什么委屈,况且我又不在乎。”
“那也不行,我在乎。”聂云汉与他食指相扣,“既然你觉得这么说可行,那我就去跟他这么说。”
天上繁星点点,小院中月光皎洁,照着一对爱人,享受着仿佛是偷来的片刻安宁。
卓应闲靠在聂云汉怀中,一晚上情绪大起大落,此刻收了个安逸的尾巴,所有的倦意都涌了上来,令他有些昏昏欲睡。
恍然间,他听见聂云汉道:“多希望是我想多了,秦落羽不是钉子,她是真心喜欢羽书,我宁愿羽书恨我,也会把他俩送得远远的,让他们过上安生日子。”
卓应闲迷迷糊糊道:“会好……”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向羽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浸了寒冰似的:“汉哥,为何你就是不信我?”
第118章 执拗
聂云汉和卓应闲回头, 见向羽书站在房外,手里还端着一铜盆的水,目光阴冷地看着他们。
明亮月色落在少年眼底,变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碎冰。
方才也是两人太累了, 依偎着几乎就要睡过去, 无意间放松了警惕, 没有时刻留意周边的动静。
况且他们也没想到,向羽书听到这话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
聂云汉疑惑地挑起眉梢:“我不信你什么?”
“落羽不是钉子, 我也没有那么容易上当,你为何不相信我的判断?”向羽书一步步走近,眼神冰冷而失望, 掺杂着一丝委屈,“在你眼里,我真的就是这么不中用么?”
卓应闲起身看着向羽书,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误会了。”
“没什么可误会的, 汉哥怎么想的,我一直都知道,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向羽书看着聂云汉, 冷笑道,“你觉得我傻, 觉得我警惕性差,觉得我一无是处,对不对?用不着说出来, 我都明白。”
聂云汉眯着眼睛,静静看着他。
少年神情倔强, 不服输地与聂云汉对视,哭过的眼睛又红又肿, 似乎只是在一夜之间,就被剥落了之前的天真无邪,取而代之的是想要扛起一切的沉重。
“你现在心神不稳,我不想跟你多说。”聂云汉沉声道,“去照顾好秦姑娘,待她康复,我们再好好聊聊。”
“随便你。”向羽书“哗”地一声将铜盆里的水泼向地面,转身要走,却又停住脚,偏了偏头,却没有看向他们,“你既然怀疑她,就别进来看她了,她现在命悬一线,我不想再让她受委屈。”
说罢,他便大步回了屋里,“咣”地一声将门关上。
卓应闲无奈地望着聂云汉:“现在说什么他恐怕都听不进去。”
“我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么?”聂云汉委屈巴巴,揽过卓应闲的肩膀,半个身子压在他肩头,“你看他那副神色,仿佛我下一刻就要冲进去杀人似的。”
“羽书现在脑子不清醒,何必在乎他说什么。”
“就算不清醒,也不能这么想我吧?你就不会误解我。”
“那是因为我比他更了解你。”卓应闲抓着聂云汉的手腕,轻声细语哄他汉哥,“因为了解,所以信任。”
聂云汉反手扣上那纤瘦白皙的腕子,摩挲着自己亲手做的红绳,在卓应闲耳际蹭了蹭:“我跟那臭小子认识这么多年,都比不上与你相识这么几个月。”
“我和他能一样么?”卓应闲偏过头觑他。
“你说哪里不一样?”
聂云汉使坏,偏要他说腻歪的话,见对方不肯开口,耍赖地咬他的耳垂,催促道:“说啊!”
“我喜欢你,心心念念都是你,自然比旁人更了解你。”卓应闲被他弄得耳朵发痒,无奈道,“行了吧?怎么偏爱听这些。”
“人还不能有个嗜好了?”聂云汉理直气壮,“我的嗜好就是你,就爱听你说喜欢我。”
刚刚返回院门口的万里风和戴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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