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哆哆嗦嗦地说:“不……不知道……”
聂云汉先前担心有人偷袭卓应闲,现在听伙计这么一说,瞬间明白,对方的确放了饵,但特意避开了赤蚺,针对的是卓应闲,那块玉佩肯定是云虚子的!
哈沁自是不傻,不会轻易上钩,放饵对他来说,比直接派人来暗杀更便宜,这玉佩也不需他手下亲自出马,只要出点银钱,找个普通人跑趟腿,即便赤蚺把沧海楼守得密不透风,也不可能发觉有什么异常。
卓应闲牵挂师父,多日来没有对方的消息,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必然是惦记的,而他又不像赤蚺这般沉稳,一见信物,必然慌乱,很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聂云汉此刻心中懊悔莫及,他不该在外面盯着,而是应该守在阿闲身边!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几声鸦鸣,聂云汉听到哨声中传递的消息,神色稍霁。
“你与风姐先回客栈,我去找阿闲。”他推开伙计,一边吩咐向羽书,一边往窗口走去。
向羽书跟上一步,急道:“我也去!”
聂云汉冷冷地看他一眼,向羽书便讪讪停住脚步,嗫嚅道:“……你多多保重。”
“那些西瓜有人动过么?”聂云汉目光落在桌上放着的那盘西瓜上,突然问道。
向羽书怔怔看了一眼,摇摇头:“自我进房后没人动过。”
“知道了。”聂云汉扔下这句话,掀开窗户跳了出去。
伙计见他这身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端着托盘进屋,问向羽书:“这些打赏怎么办?”
向羽书觑了一眼那满盘的珠光宝气,毫无兴趣:“先交给你家掌柜的吧,等我们公子回来再算。”
待伙计离开,秦落羽走到桌边,看着被切成一块块的西瓜,有些莫名:“这西瓜怎么了?”
向羽书跟过去,细细端详,只发现其中一块侧边被划了两刀,像是个“十”字,又像是被人不小心碰的,除此之外毫无异样,便摇摇头:“不清楚。”
“你家保镖脾气可真大。”秦落羽叹道。
向羽书蔫头耷脑地继续收拾东西,随口道:“他着急我们家公子罢了。”
“公子难道有仇家?”秦落羽仍是不解,“为何你们一个个的如此紧张。”
窗户再次发出响动,这次进来的人是万里风。
秦落羽讶然地看着她:“你……你也会功夫?”
万里风身穿黑色的夜行衣,与白日里丫头打扮大相径庭,她也懒得跟秦落羽解释,一张俊秀的脸绷得紧紧的,对向羽书道:“收拾好了么?”
向羽书拎起包裹和软剑:“嗯。”
“走吧。”
“风姐……”向羽书神色有些迟疑。
万里风不耐烦:“怎么?”
向羽书看了看秦落羽,犹豫道:“落羽……一个人多有不便,我想先送她回去。”
秦落羽赶忙道:“不碍事的向大哥,我自己走就行。”
万里风冷冷扫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为难,但思忖片刻,便道:“行。”
卓应闲收到纸条后便心绪不宁,他匆匆回房,脱下那碍事的外袍,只穿着轻便的白色长袍,拎起佩剑,从窗外直接跳到了沧海楼的后院,牵了一匹不知道是谁的马,跨上便跑。
他一路飞奔,此刻已经到了城西,不顾守城衙役阻拦,径直冲出门外,按照纸条上所言,径直冲向十里坡。
他心里好生奇怪,表演前聂云汉才跟他提到过十里坡,这字条就指引他来这里相见,这种巧合未免太过诡异。
可卓应闲顾不上想这么多,那字条上的笔迹的确是师父的,他不得不来!
以那字条所言,十里坡的路边确实有一棵歪脖子大槐树,十分惹眼,卓应闲狂奔至此,勒住马匹,尽管心跳如雷,他仍是耐着性子细细观察。
此处人迹罕至,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静悄悄的,除了夏日里的虫鸣外,没有任何声音。暗蓝的夜色中漂浮着轻纱般的白色雾气,天上一轮残月惨兮兮地照着地面,泛着惨白的光,使得周遭的环境越发骇人。
卓应闲下了马,并没有出声,狐疑地站在道路中央,支着耳朵捕捉周围的动静。
只听旁边“哗啦”一声,传来树叶晃动的响声,他立刻循着声音望去。
路边树林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浅灰色的身影,像极了云虚子平日里穿的道袍。
卓应闲的心提到了喉咙口,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正想开口问那人是谁,对方却先出了声。
那个身影咳嗽了两声,用苍老的声音唤道:“霄云。”
卓应闲差一点掉了泪,颤声道:“师父!”
第114章 选择
声音听着是云虚子的声音, 可卓应闲跟聂云汉在一起这么久,警惕性有所提高,并不会轻易上当。
他只任情绪泛滥了一刻,把眼眶里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 心里第一件事想的就是要想办法验明正身, 毕竟现在隔着距离又隔着夜色, 只能朦胧地看见对方穿着的袍子,根本看不清脸。
就在他踟蹰不前时, 对方先开口了:“霄云,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师父的身份?”
卓应闲心中猛地一沉:“你指的是……你是独峪人那件事么?”
云虚子嗓音沙哑,但却慈祥:“瞒了你这么久, 你心里在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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