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横秋确实没听见,他心里顿时一沉,有些担心耳朵还能不能恢复,听凌青壁说起雷声一般的响动,蹙眉思索了片刻,随即神情震惊:“不好,怕是要透水!”
“透水?”凌青壁大惊,随即思忖道,“对了!去年这里矿井确实出过事故,就是透水!记得听说当时死了不少矿工。”
“难怪段展眉把韩汀藏在最深处,那里最隐蔽、最难营救,而且估计此前出事的矿井就是这里,只要一炸裂,定会再次透水!”
左横秋没有继续说下去,凌青壁已经懂了,段展眉对自家大哥的命,那是势在必得,竟准备了这样的后手!
他的瞳孔黑沉沉的,映着对面燃着火把的平台,将段展眉的身影框在眼中,咬牙道:“妈的,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左横秋抬脚往矿坑上缘走去:“趁上面的听孔还能用,让人尽快搜寻他们和老聂的踪迹,找到之后尽可能从顶端的入口下去救人!”
听着他一边走一边用鸦哨给同伴传递消息,凌青壁快步跟上,强行压住胸口汹涌澎湃的怒火,暗自下了决定,等把大哥和老三救出来,一定要跟段展眉算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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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上,戴雁声早已遥遥看见左横秋与凌青壁跟段展眉的手下打起来,也看见左横秋爬上坑壁,只是不清楚他在找什么。
随之而来一片地动山摇,戴雁声立刻站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左横秋扑到凌青壁身上,两人双双倒地,无数碎石块砸在他们身上……
这还是能看见的,看不见的那两人此刻什么情形?他们在矿井何处?有没有受伤?!
待凌青壁把左横秋拖到安全区域,又见左横秋片刻后也清醒了过来,才稍稍放了心,反应过来后立刻抽出刀,架上了段展眉的脖子。
他刚一动刀,周围段展眉的手下也齐刷刷地抽出刀来,皆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戴雁声完全不在乎,只是盯着段展眉,冷冷道,“作死的我见得多了,没见过你这么爱玩花样的!”
段展眉丝毫不慌乱,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戴先生,建议你冷静。”
戴雁声手腕一抖,在段展眉的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你以为你还有底牌么?”
在他想来,只要左横秋组织人手救人便好,自己根本不怕面前这些乌合之众,一对十都不在话下。
谁知段展眉向旁边手下一甩头:“带过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戴雁声不屑地转身,却看见了被五花大绑、堵着嘴拼命挣扎的万里风,瞳孔骤缩:“风儿!”
在被人带过来的路上,万里风便听到了这边开山雷的爆裂声,一颗心全都悬在嗓子眼,不知道矿井中的聂云汉和卓应闲情况如何,又不由地埋怨自己今夜竟然出现如此大的疏漏,成了同伴们的软肋。
此刻她心里十分憋屈,看着戴雁声,眼睛瞪得都红了,拼命摇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戴雁声横在段展眉脖子上的刀更进了一分,他厉声道:“放了她!”
段展眉此刻确实不敢动,但他挑起双眼看着戴雁声,阴阳怪气道:“你再这样,这位女侠可就要吃点苦头了。我对女人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戴雁声此刻气得恨不能扒了他的皮,但生怕万里风遭难,只得收了刀,后退一步。
旁边段展眉的手下一拥而上,将戴雁声的刀夺了下来,拿了绳子也将他五花大绑。
“嗖”地一声,上方射来一支箭,扎在了正给戴雁声绑绳结的那个手下手臂上,那人“哎哟”尖叫一声,被这支箭的力度冲得往前跌在了地上。
所有人仰头往矿坑上缘看,只见向羽书逆光而立,一手拿着弓,月光勾勒出少年单薄而高挑的身影,头上发带在微风中飘着,颇有些神兵天降的意思。
只听他冷冷说道:“是当我们赤蚺没人了吗?!”
戴雁声反应迅速,一矮身,避过身边另一个人,几步跨到万里风面前,同时挣脱了身上没有系紧的绳索,一脚踹开万里风身后那独峪人,上方向羽书也再次出箭,射中另一名独峪人的肩膀,逼他后退。
段展眉一挥手,大声道:“给我上!”
其他手下听令,几个抽出刀来面向向羽书,准备为身后人做掩护,剩下的径直向戴雁声和万里风方向进攻。
“哎,段舵主,命还要不要?就看你的了!”
就这短短一瞬,戴雁声已经拿掉万里风嘴里堵的布巾,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万里风也迅速将听来的段展眉的计划告诉了他。
戴雁声此刻手里捏着一个小布囊,看着段展眉,面无表情道:“你要敢让他们动手,我就捏爆这颗解药!蛊虫将会在你身体里暴涨,三日之内,你就会爆体而亡,死相极其难看,还会波及身边的人,谁沾上你的脏血,谁就会成为蛊虫的下一任宿主。怎么样,你想尝试吗?”
段展眉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手里的布囊,面色紧绷,一瞬后,他便恢复了泰然自若的模样:“诸位赤蚺好汉,听见这地下这动静了么?”
戴雁声与万里风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万里风怒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不然姑奶奶跟你算账!”
说到这,她回头看身后那两名独峪人,嫌弃道:“你们两个傻子,哈沁那狗玩意进了矿井现在都还没出来,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这个姓段的也在算计你们主子,你们还在为虎作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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