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汉神色一闪,他心里本就不希望卓应闲用这样的身份去接近那些人,现在听这人兴致勃勃,不想鼓励,又怕打击对方一片热忱。
“你还是得量力而行,千万别冒失,我只希望你能平安。”他认真道,“现在我们也都进了城,打探消息的事儿放着我们来做便好。”
卓应闲倒也不是那么心胸狭窄之人,他知道聂云汉是为自己好,连连点头:“嗯,你放心,我会注意的,你们也得当心,就怕易容也不够安全——对了,段展眉回来了,我总觉得他这次没安好心,啧,他一直就没什么好心。”
想起下午听了满耳朵的痴男怨男的故事,卓应闲心里又开始发堵,但这是苗笙的私事,他也不便跟聂云汉说,就算说,当下情况也不合适,只得堪堪忍住。
“刚刚坐在厅内最显眼位置的那个绿袍,是不是他?”
聂云汉不是光来看卓应闲舞剑的,站在门边,自然先把座下宾客全都扫视一遍。
段展眉坐在最好的位子,聂云汉一早就注意到他,尤其见这人望着卓应闲的眼神非常不对路,当时就很想上去把他眼挖出来。
“是他,相由心生,你也觉得他不对劲吧?”卓应闲撇撇嘴道,“他对小笙哥哥……算了,不说了。”
聂云汉转着手里的杯子,沉吟道:“此人你一定要小心。他这次来找苗笙,定是问左哥之事,也不知道我们全员都在的情况他多久会打探到,也不能让他发现你我的关系,还有羽书,羽书在哪?”
卓应闲见他嘴唇发干,又给他添了杯茶:“小笙哥哥把他藏起来了,你放心吧。段展眉想打听左哥的事,我正好借机探听他到底还想干什么,独峪人又想要借他的手做什么。”
聂云汉欲言又止,卓应闲便笑道:“注意自保嘛,我懂。其实我在绿绮琴出不了什么事,倒是你们……这些天你们都躲在哪里?左哥身体可还好?怎么休息了这么多天才出来?”
“这么记挂我们?”聂云汉垂下眼眸喝茶,随口道,“左哥没事,我们身份敏感,做足准备才好进城,免得被人盯上。”
卓应闲点头道:“那倒也是,一切还得小心为上。”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均是神色一凛。
接着聂云汉便被卓应闲握住手腕,拉上了床铺,连床帐都放了下来,遮了个严严实实。
脚步声停在门口,伴着敲门声,段展眉的声音传了进来:“卓公子?是我,段展眉,是否方便聊两句?”
床内,卓应闲与聂云汉并排躺着,两人均是不由自主屏息,偏头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
聂云汉躺在了里侧,刚刚被卓应闲一拉,伤口又疼了几分,他将手臂放在伤处,尽量压制,避免血液蹭在卓应闲身上。
卓应闲浑身紧绷,他不想让段展眉看到聂云汉,即便聂云汉易过容,段展眉即便是有画像也未见得能认出来,但仍是尽量避免这种风险才好。
然则门口之人并未离去,两人只听门声轻响,这段展眉不见屋内有人应答,居然推门进来了!
桌上红烛摇曳,屋内锦绣成堆,熏香味道在鼻端缭绕,这香中混了麝香,气味浓郁,再加上床帐放得严实,这情境自是旖旎。
段展眉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自然猜得到怎么回事,却还不轻易上当,鹰隼般的眼睛盯着床内,缓步走去。
此刻床帐开始微微颤抖,里面传来卓应闲的低唤:“哥哥,轻点……”
随后便是唇齿搅动的水声,床内两个身影交缠,一人在上,轻解罗裳。
可段展眉并没走,站在床边不动了。
床内,卓应闲跨坐在聂云汉身上,刚刚脱的是那轻纱一般的外袍,亲吻声则是聂云汉亲着自己的手臂发出来的。
两人俱是尴尬又好笑,倒也不怎么紧张,毕竟都这样了,那段展眉得下作到什么份儿上,才敢撩开床帐。
只是他俩还得继续假装才行。
卓应闲伏在聂云汉颈侧,软语道:“哥哥,多日未见,闲儿思念得紧,求哥哥好生疼惜……”
“多、多叫几声好哥哥,我自会温柔。”聂云汉干干巴巴地说。
他也不是不会假装,要是换了旁人,他能装得更逼真更卖力,反正自觉也不怎么要脸。
只是对着身边这人,本来便情难自已,他怕太过入戏,有些事情会失控。
卓应闲瞪着聂云汉,对他的表现一点也不满意,聂云汉心虚地挪开目光——阿闲此刻发怒的样子更好看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卓应闲猫儿一样轻轻唤他,每一声都喊在了聂千户的心尖上。
聂云汉感觉自己呼吸顿时粗重起来,本想屏息控制,看到床帐外的黑影,顿时就想,娘的,随他去吧,要没这反应反而显得不正常。
卓应闲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聂云汉,一双眸子水润含情:“好哥哥,帮闲儿宽衣吧。”
聂云汉瞪大了眼,诧异地看着他在阴影中越发显得俊秀的五官,满脸都是疑问。
卓应闲自己扯开了腰带,又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领口,对他做了个口型——扯!
聂千户的手开始哆嗦,那交领一层层的厚实得很,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用力,又该用几分力。
卓应闲有点恼火,心道这人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于是抓住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胸口,几下便将领口拽松,外袍松脱开来,里衣也被扯开了,露出了小半片胸口和一侧精致的锁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