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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想活命的话,跟哈沁合作,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卓应闲心情一时非常复杂,他现在有些心疼聂云汉——被人当棋子的感觉已经很难受了,被人当靶子,惦记着,算计着,那滋味真是难以想象。
    他怔怔地看了聂云汉一会儿,突然放下笔,站起来走过去,搂着脖子结结实实地把对方抱住了。
    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让聂云汉有点晕,张着双手不知道该不该抱回去。
    “阿闲?”
    “那人既然知道你鲜为人知的表字,自然是熟悉你的人。”耳边传来卓应闲略有些哽咽的声音:“既然熟识,他怎么能如此逼迫你?”
    聂云汉愣了一瞬,心里顿时软得像一团棉花,他揽住卓应闲的细腰,轻声道:“他拿来逼迫我的,是我毫不在意的东西,我又怎么会怕他。”
    “你毫不在意的东西,是命么?”卓应闲问道,“如果走投无路,便要以死明志?”
    他鼻音更重,听不出这话是什么情绪,聂云汉小心翼翼道:“那倒也……不至于,反正我不怕那人威胁就是了。”
    卓应闲松开他,一双猫儿眼泛着红,看着让人心疼。
    他定定地看着聂云汉,认真道:“我当年都被卖到那种地方,也没想过要寻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所以我才能被师父救走,才能遇见你们。哪怕你对所有人失望,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过些逍遥日子也好,何必因为一个两个宵小之徒赔上自己的命?你是否忠义,不需别人评说,老天爷都看着呢!”
    “我……”聂云汉看着他的表情,心又开始疼,他一个行伍之人,若是太惜命太怕死,这日子是没法过的,“视死如归”说起来是英雄气概,归根到底,有时只是无奈。
    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受了委屈的英雄,可他们自己明白,赤蚺个个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肉.体凡胎。
    他又如何让卓应闲明白,不是他不惜命,是他不敢惜,若是为了保命而畏首畏尾、顾忌太多,反而更容易送命。
    “我听你的。”聂云汉看着卓应闲一张执拗的小脸,笑道,“以前我过得太浑浑噩噩,现在明白了,活着比什么都强,以后不拿命跟人搏。”
    “真的?”卓应闲觉得他答应得太爽利,有敷衍之嫌。
    聂云汉点头:“真的,汉哥什么时候骗过……”
    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不对,这话说得实在亏心。
    卓应闲翘起嘴角,一字一顿反问道:“什、么、时、候、骗、过、我?”
    “以后再也不骗了!”聂云汉把他推回凳子上坐好,敲了敲“某甲”二字,“还得想想他到底是谁呢!”
    卓应闲果然被他带跑了思路,跟着眉毛都皱了起来:“你有没有想法?”
    “此人熟悉我,想必对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聂云汉沉吟道,“他觉得皇上有负于我义父、有负于我,就觉得我可以策反,这分明又不够了解我。”
    “但他又知道你对哈沁的仇,料定只要给你机会,你一定会跑。”卓应闲道,“而且他似乎根本不怕你猜到这事有他在背后指使,因为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肯定都会踏上他给你铺的路。”
    聂云汉点头:“这人须得有一定的势力或者倚仗,否则哈沁不会与他合作,也不可能随意摆布皇帝的想法。”
    “之前你觉得这个‘某乙’可能是韩方,现在看来,他是不是更符合‘某甲’的描述?”
    聂云汉长叹一声:“韩方与我义父情同兄弟,没有证据,我不能怀疑他。”
    卓应闲有些苦恼:“还有别人吗?你们认识的人,我又不认识。”
    别人?聂云汉心知,虽说知道他表字的人不多,若按嫌疑人来圈定,那人数也不算少。
    当年赤蚺得皇帝青眼时,围上来的人也不少,聂云汉跟着关山,也结识了很多朝中重臣及子弟,来来往往的,亲厚的不多,熟悉的也有一些。
    只是一时间,这些人在他脑海中面孔越发模糊,真正想起名字来的都没有几个。
    “算了,现在想这些似乎又没什么用。”卓应闲突然道,“他既别有用心引你出来,早晚会亲自见你的。”
    “也对,何必执着。”聂云汉面色一沉,“是神是鬼,必有他现身的那一日。只是以后路上,必得多加提防才行。”
    他话音刚落,店小二敲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拎着药箱的郎中。
    “客官,郎中为您请来了。”店小二一看卓应闲好端端坐在那,表情有些尴尬。
    “您这是跑去隔壁县请的吧?”聂云汉这才记起让小二请郎中的事儿,“万一我兄弟真有个急病,这会儿早都凉了。”
    店小二连忙点头哈腰赔不是:“附近的郎中好几个不出外诊,出外诊的又都不在,这还是小的跑了好远才请来的,客官您多多包涵。”
    卓应闲这才想到,迄今为止他在聂云汉面前都晕过两次了,实在是有点没面子,郁闷道:“我没事了,请先生回去吧。”
    “那不行,来都来了。”聂云汉起身,彬彬有礼对郎中先拱手行礼,接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来帮我兄弟诊个脉吧。”
    郎中点头,坐到卓应闲身边,卓应闲不情不愿伸出手腕。
    聂云汉转身低声嘱咐了店小二几句,店小二连连点头,麻溜地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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