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玉簪色泽温润,即便是尾端,也凝着一道柔和的光。
簪子上似乎刻着什么,然而或许是刀工太差,也可能是谢明月学识终究不够渊博,他没看出到底是什么。
“孤先前说赔给你的。”李成绮道。
谢明月缓缓地眨了下眼,眼中讶然与喜色不加掩饰。
他神情极茫然,几乎带着点无措,看得李成绮喉头一紧。
谢明月似乎想见礼,然而这个姿势并不便于他有所动作,只道:“臣谢陛下赐。”
“不是赐,是赠。”李成绮纠正他。
谢明月虽然以下犯上的事干了不少,但是总在一些根本用不着计较的地方讲究君臣分寸,有时李成绮甚至怀疑,谢明月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簪子一转,送到谢明月手上。
谢明月接过。
李成绮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谢明月的发冠是他自己弄丢的的,但这不重要,以后李成绮也不会知道。
簪子停在谢明月掌内,玉与人,居然分不清哪个更白皙一些。
“是。”谢明月垂首回答。
李成绮轻啧一声。
即便知道谢明月这点恭谨全是装出来的,李成绮还是忍不住心痒。
谢明月真是太知道他喜欢什么了。
李成绮凑过去,在谢明月的唇上落下一吻。
谢明月常年体温都不高,也只有沾染他身上的温度时,才能温热一些。
嘴唇软而凉,李成绮没忍住咬了谢明月唇瓣一口,满意地看他嘴唇泛红,才松开。
“陛下,臣……”
李成绮毫不犹豫地起身,手指在被他咬出痕迹的唇上亵玩一般地一揉,重新拿起奏折,询问道:“孟星驰已出发了?”
“是。”
“谢澈也随着去了?”
“是。”
李成绮调侃谢明月,“你还真舍得。”他目光投入文书中,“不过加以历练,倒是好事,不过数月,孤便觉得小侯爷沉稳不少,不知从西境府回来又是什……”话还未说完,便被谢明月从身后搂住。
药香满身。
李成绮头也不抬,软而凉的吻落在他的颈上。
“陛下。”谢明月低声唤他。
除却喝醉那一日,两人真做到最后的次数反而不多。
事务诚然繁忙,战事欲起,诸事都堆在案头,即便是说几句话,也要乘着谈事的空隙说,晚上回去,小皇帝又困倦,且皇帝时常奉行减欲的养身之道。
说是时常奉行,因为皇帝屡屡破戒,放纵一次就重头再来。
“孤有事,”李成绮闻着他他身上香气,亦意动,但事情确实不少,先将正事处理完,再论其他,“你也有。”
“二十州并一京一府,每日事务不知凡几,”谢明月在他耳边道,声音比往常低沉,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物,“臣若等陛下无事,恐怕等不来。”
李成绮拿朱笔刚批了照字,还未写完,便觉腰间一紧。
朱笔被谢明月抽走。
李成绮只觉热力氤氲,自己嗓子也不由得有些干哑,“做个贤后,玄度。”
回答他的是谢明月柔软的嘴唇蹭过他的鬓发。
“陛下。”
他听得出李成绮口中的动摇。
“今晚,”李成绮道:“孤今晚早些。”不知谢明月碰到了何处,他忍不住蜷缩了下,将闷哼咽下。
“为君一诺千金。”
李成绮拍了拍谢明月锢着他腰的手,笑道:“大不了毁约,给卿千金。”
谢明月轻笑,“陛下,臣看见了一很适合陛下的衣袍。”他在李成绮耳边低声道。
只不过,是女子样式。
作者有话说:
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汉书·张敞传》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李成绮偏头, 将要吻上谢明月的嘴唇,在谢明月低头时却偏过, 让吻落在了他因为笑而露出的酒窝上,“是什么样的衣袍?”
这几日以来,李成绮身上每一样配饰都要经谢明月挑选,无论是外袍,常服, 亦或者是贴身的寝衣, 就连衣带, 也是谢明月寻好的样子。
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颜色纹饰的衣带, 要用何种玉佩,发冠材质和样式, 发带的颜色,质地。
李成绮知道谢明月心细,却从没想过在衣饰上, 他也能做到如此细致。
每一样,都精挑细选, 并且, 乐此不疲。
就算李成绮开玩笑说谢明月是拿他当儿子养了, 但谁家养儿子要爹亲手挑衣裳服色。
谢明月想吻他,但李成绮太知道此刻他们二人的自制, 明明都是极节制克己的人,偏偏在这种事情上却不可自拔地上瘾,若再亲近, 恐怕也看不进去其他了。
谢明月垂着眼睛, 道:“回陛下, 是一件红衣。”
李成绮少穿清亮颜色, 他习惯穿深色,颜色最浅的衣裳便是苍青,谢明月反而喜欢给他找一些淡色、艳色,衬得少年容貌愈显生动。
红衣?
红……
李成绮猛地想起了那件他第一次见到谢明月时穿的朱红长裙。
李成绮沉默片刻,忍不住开口道:“红衣?”他颇不信任地看向谢明月,“只是红衣?”
红裙可也是红衣。
他转过身,与谢明月面对面坐着,“不是红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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