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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夏樟宫人士也几乎死绝。
“天子暴虐荒淫,民不聊生,早已有亡国之相。事到如今,木山又何必助纣为虐?不问朝堂,明哲保身,不是更好?”裴佚没有纠结运气一事,“在下只是想还天下一个太平。若是晏尊主愿意相助,在下也不会出此下策,坏了你我和气。”
“天下太平?”晏奚笑了,“可裴世子做的事,不都在将天下越搅越浑吗?”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既是要普渡众生,又何惜少数人性命?大乱才能大治,大治才得太平。昏君不倒,如何太平?”
裴佚说得很自然,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从最早的夏樟宫护送他一路西去开始,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也是当初他能对着南衣说“小僧,不能死。”
哪怕夏樟宫死了那么多人只为护送他,哪怕他罪孽深重,但他不能死。只因他的性命,关系更多人性命。
而如今,他的大业,亦关系天下人太平。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渡众生,就不惧小小牺牲。
“裴世子的佛法果然学得别具一格。”晏奚话语有几分嘲讽,却是没耐性再与他说话了,“之前,本尊对裴世子的所作所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木山大火一事,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圣上面前没有指名道姓点出世子身份。毕竟你我相识一场。但这次不同了。”
裴佚眨了下眼,“有何不同?”
“本来,本尊只是好奇,为何裴世子偏偏要擒了在下,便将计就计,随你去了。可万万没想到,世子一不是为父报仇,二不是为了杀我,而是……想要三情蛊。”
裴佚没有说话。
“三情蛊世间罕有,而且是裴世子自己要练三情蛊。”晏奚说到这里,眼神已隐带杀气,“骨肉至亲,刎颈之交,琴瑟之好,不知世子选的是哪三人?”
听到他这般问话,裴佚抿紧了唇。
晏奚继续说道,“骨肉至亲,裴王爷缠绵病榻,世子愿违人伦尽一尽孝,也算说得过去。刎颈之交,这位行云小兄弟毕竟是你的下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亦是个说法。”
往前走了一步,晏奚没有错过行云眼中的诧异,以及裴佚越发严肃的神情。
“可这琴瑟之好……裴世子若是说那新娶的两位娇娘子,本尊可是万万不信的。”
裴佚先前钟情南衣,早就是明显万分。
裴佚不由握紧了拳,“难不成,为了区区一个猜测,晏尊主还对在下动了杀念不成。”
晏奚猜得没错,他一开始的打算便是在将活的晏奚送回之时,顺便擒了南衣,以作三情之一的琴瑟之好……
“不管是不是猜测。”晏奚伸出了一只手,“单凭你有可能动过这个念头,本尊就留你不得。”
裴佚感觉到了杀气,“不过一个女人,木山主这么说,会不会太过了些?枉在下还以为尊主是个真英雄。”大业之前,女人何足挂齿。
“不过一个女人?”晏奚笑了,没再与他争辩,“此处山青水秀,裴世子不如在此长眠?”
下一瞬,裴佚眼前血色漫天……
自打推断出蛊美人应该是逃出生天了,南衣便压着性子在客栈住了下来。
前日,她已委托了镖局,同时写信告知了莫天医谷,一路护送西今离开。
当时她想的是要救回蛊美人,但现在……
——为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死人骨头,老子竟然头脑发热地削掉了自己一根手指!
这般举动,事后想来,着实惊到了她。更是让她不由有了几分怯意。
事到如今,反正都有木山那些人去寻晏奚。
况且自己已与木山断了关系,还是就此离开的好,免得心里越待越乱。
话是这么说,但南衣却忍不住时常变个装到木山分部周围打探打探,看看蛊美人是否回来了。
但一直都没什么消息,倒是芒种和万长老不见了人影,想必是去寻人了。
一晃好几日过去了,南衣越来越烦躁。
这一日,她终是打包了行李,离开了客栈。
天下间,寻人最厉害的木山,这回怎么这么不顶事!
这都几日了,还没消息!
——还不如老子出门碰碰运气。至于方向……就按照裴佚当日离开的方向去吧。
买了马,南衣踏上了了官道。
可没走多远,就阴了天,没一会儿就落了雨点。
回头看看,早已不见城门了,往前瞧瞧,远处倒有个茶铺,南衣便打马赶了过去。
“客观,您要喝点什么茶?”
“随便。若是有什么好吃的小菜,上个两碟。”
南衣是男子打扮,这会儿粗了嗓子说话,毫无破绽。
“好咧。”小二热情应下。
不一会儿,上了花生米与酱牛肉。
——味道还行。
慢悠悠吃到一半,外头的雨哗——得大了起来,瞬间成了雨幕,挡了视线。
往外头瞅了两眼,南衣暗暗庆幸自己寻了地方避雨。
又吃了几个花生米,抬头看着雨,忽地定了神色——那是个人影?
重重雨幕之中,有个高瘦身影,正一步步走在官道上,既不撑伞,也无蓑衣。
——唉,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人。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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