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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衣手指狠狠压入身旁泥地,带了几分狠意,“验骨,我要验骨。”
万旧哑了声,芒种倒是转了过来,“如何验?”
“一具具验。”南衣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尸骨,难不成你们还准备都当作木山主,全一起埋了?”
“你能验?”
“天下间,若我不能,便无人能验。”视线扫过土坑里的白骨,她能清楚听到自己心口沉闷闷的声音,一下下撞着胸口,重重的,钝钝的。
“这些如何能取出?”她向万旧询问。
万长老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特制的布来,“用这个隔着碰。”
“好。”
很快,一个个头骨被从土坑里挖了出来,摆成了一圈,足有小十个。
南衣盘坐在中间,一个个检查。
“下颌过宽,不是。”只一眼,一个头骨就被摆到了一边。
“天庭过窄,不是。”再一眼,又一个被放到了边上。
“颧骨太高,不是。”隔布轻碰,又有一个被排除在外。
眼看着一个个头骨都被南衣否定,芒种和万长老的面上渐渐变了神色。
——难道……难道尊上真不在里头?
然而,到了最后一个头骨,南衣动作却慢了下来。
天庭,下颌,颧骨,眼眶,脑壳,她一处都没放过。
隔着那布细细抚了一边又一边,却一句话都没说,眉头也越拧越紧。
芒种和万长老几番欲言又止。
但南衣只是一直默默摸着那头骨,不言不语。
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万旧没忍住,到底开了口,“南姑娘,可有结果?”
嗯?
南衣的动作停了下来,微低着头,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她问道,“若是,我的手碰了,要如何?”
“若是皮肉碰了,只有即刻砍去,才能……南姑娘!”万长老话音未落,却见到南衣丢了那块布,右手食指径直抚上了头骨。
静夜中,甚至能听到皮肉化去的声响。
指尖传来刺骨痛意,南衣实实在在触到了骨头的每一分起伏,每一处弧度,还有……每一寸冰凉。
“南、南姑娘……”万旧不敢置信地看着。
随着她的动作,白色的骨头染上红色的血,多了几分可怖。
只一会儿,南衣的右手食指已隐隐露出了白骨。明明额上全是冷汗,却仍死死抚着那头骨。
四周很静,无人话语,无风声,无虫鸣。
终于,她停了动作。
“借用。”南衣起身走向芒种还插在地上的剑,压着剑刃,削掉了整根右手食指,鲜血如注。
“南姑娘……”
南衣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而是走到一旁树下,一屁股坐了下来,而后掏出怀中的金创药,一边包扎一边开了口,“不是他。”
虽然那骨头很像,但,不是他。
她亲手摸过,不是他。
“当真?”芒种这会儿满面喜意,不住问道,“你确定?”
“不是他。”南衣重复了一遍,“我肯定。”
“也就是说……尊上他还可能活着?”万长老的声音已经惊喜得难以自抑,“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万长老一个劲儿地在哪里说着。
南衣只靠着树,默默扎着绷带——坑里头没有他。
她亲自确认了的。用一根手指的确认了的。
这会儿,她感不到痛,只感到心底松快,浑身都卸了力一般。
夜色,树影。
南衣低着头,额发落下,遮了她的面。
有什么顺着下巴,一滴滴……滴在了衣襟。
原来,她不想他死。
一点儿都不想。
——呵……老子还是太心软了。
第97章
南衣、芒种还有万旧三人几乎把院子掀了个底朝天,都没找见晏奚人影。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还有自己那截断指,南衣默默思量开来……
院子里没有蛊美人,可证明他已经离开。但裴佚的队伍里也没有找见人,这人会去哪里?
还有,裴佚这么匆匆忙忙地离开,晏奚又用蛊术杀了那么些人,怎么看怎么都是裴世子突然落了下风。这样的话,蛊美人很大可能是已经逃走。
既然如此……
瞅了眼还在院子里翻找的芒种与万旧,南衣转身往墙边走去,一个跃起,上了墙沿。
“南姑娘这是……”万长老不由开口问道。
“人不在这,找多久也没用。”抬头瞅了瞅天色,南衣跃下墙头,兀自离开了。
留下芒种和万长老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翻墙跟上了她。
“跟着我干嘛?”
走了一会儿,南衣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两人,
芒种和万旧面上显出一丝尴尬,对于寻找尊主一事,两人现在毫无头绪,眼见南衣离开院子,便下意识跟了上来。
南衣嗤笑一声,“怎么?我回客栈睡觉,两位也要跟着不成?”话毕,还真一拐弯走向了一家客栈。
直到南衣进了房间,万旧和芒种二人对视一番,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再看裴佚这处。
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早已夜深,侍卫们都有些疲惫。
“世子,前头不远有个道观,可要停留?”</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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