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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很凉,凉得她胃都有些抽着。这会儿头有点晕,腿也疼,但都赶不上心里头的闷意。
天大的委屈,天大的压抑,还有天大的愤怒……
她知道晏奚说得都在理,柳霜霜掳走小师弟这条消息背后一定有蹊跷。
可她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不加理会。
然而,现在没了功夫,腿还伤了,外头还有人看管,她的处境于囚笼何异!
空的粥碗放到一边,南衣低头看着被面,眼睛又酸了。
今日很奇怪,明明她不爱哭的。
但自从知道晏奚双手的事情骗了自己,废了她的内力,还不肯让她去找西今,她就有些情绪不受控制。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重若泰山。
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兜兜转转,什么都无能为力。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凭什么自己就得和他牵扯到一起!
等七月热了药回来,南衣已经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七月叹了口气——失血过多,再加思虑过重,情绪起伏太大,这会儿的南姑娘应是力竭了。
帮她盖了盖被子,七月端着药又离开了。
——等人醒了,再重新煎一份吧。
关上门,七月木着脸,沿着走廊缓缓往前走。
从南姑娘的角度来看,她说的都没有错。
所以,两年前,自己起了恻隐之心,觉得让南姑娘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现在她不会了,只要尊上想留,她就一定会把南衣守到底,留到最后。
直到尊上说,让南姑娘离开。
默默定了决心,七月加快了步子,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转弯处。
到那个时候,她会好好将南姑娘送走,不多话,不插嘴,装得就像是……尊上他真的想通了,真的不愿再纠缠了。
然后让南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地离开。
所以,南姑娘不会知道晏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当了木山主。
她不会知道两年前,裴佚对夏樟宫是如何地赶尽杀绝。
她更不会知道……
那一夜,生死一线,危机关头,晏奚却只想着一件事——去除身上的三情蛊。
第91章
此时乌云蔽月,院中闷热潮湿,树静风止,夜灯独明。
晏奚站在二层阁楼中,看着东边还亮着灯的屋子。
“这些话都是她说的?”
“回尊上……是。”七月站在一旁,刚刚将南衣所说的话都叙述了一遍。
“欠她命的是本尊,想不通的也是本尊……她说的,倒也不错。”晏奚右手撑着窗框,声音淡淡,“可惜的是,本尊就是不听劝呢。”
七月眼观鼻鼻观心,没有答话。
“说这些的时候,她可是生气非常?”晏奚问了一句。
“南姑娘情绪激动,还……哭了。”七月简单两个字,概括了南衣从眼睛发酸到不由自主落泪的全过程——就是哭了。
“哭了?”晏奚的声音有些讶异。
“是。”
好一会儿,晏大尊主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间屋子。
灯还亮着,南衣应该还没睡。
“你说……她现在会在做什么?”
“可要属下去看看?”
“不必了。”晏奚离开窗边,缓步走向阁楼楼梯处,“到时辰,让她好好睡一觉,伤口也要养养。明日一早,就该出发了。”
“是。”
“还有……今夜,严加把手。”
“是!”
——如若是计,那么……总会有人等不及的。
握了下左手,依旧使不上力,他默默将手收到了袖子里。
南衣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怎么睡着的,但这一觉却是睡得分外踏实。
明明先前她还在为西今的事情担忧,怎么后来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呢?
视线投向昨天晚上最后送来宵夜的七月。
“你昨晚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七月一边理着东西,一边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一些助眠的药物,对姑娘无害。”
南衣:说这么光明正大,您不脸红?
看了眼腿上的绷带,本来坐在床上的南衣挪了几下又躺了回去。
“我重伤未愈,师弟还又下落不明,实在是不宜长途跋涉。若是你家尊上要回木山,请他自便。这块儿风景挺好,我还要再养养伤。”西今那处状况不明,她绝不能就这么走了。
七月看了她一眼,“南姑娘可以再歇会儿,等会儿我点了姑娘的穴,背你上马车就是。”
南衣:小七月学坏了!
“七月。”南衣侧过脸,语气异常认真,“我又想了想,觉得事情不对。”
“怎么不对?”七月已经理好了一个包裹,随口搭理了她一句。
“既然你家尊上不想我去寻小师弟,那还不如一开始就瞒着。柳霜霜掳人的事情就不该告诉我。可为什么这会儿知会了我,还偏偏要卡着我不让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尊上有他的想法。”七月还是木着脸,说话都不带起伏。
“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既是隐情,那自然是不能让姑娘知道的。”七月提着包裹走了出去,这是要放到马车上去。
看着七月提着大包袱,健步如飞的背影,南衣咂巴了两下嘴——这天实在是没法聊下去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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