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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令人发指!
但南衣也渐渐觉出了几分不同来。
明明自己对蛊美人的态度,较之以前在木山,明显是不恭敬、不顺从、还加不耐烦,但晏奚一点儿都不在意,每每见她火气上来,反而会让步,很有几分纵着她的意思。
比如,这几日,她天天都说要吃烤乳鸽、喝鸽子汤,晏奚都是直接应下,毫不犹豫。这一顿顿的,补得南衣都有些上火。
再比如,下棋的时候,她试着耍赖不讲理,出言冒犯,晏奚也都不与她计较。简直都不像之前那个杀伐果断、唯我独尊的蛊美人了。
再再再比如,南衣刚刚试探着说他是美人,这晏大宫主不仅没有生气,反还回问了一句,“那小南衣可喜欢好看的?”
“我觉得男人还是长得普通点,放在家里比较放心。”南衣满脸真诚。
蛊美人明明黑了脸,却也只是瞪了她一眼,便继续下棋落子,“本座这张脸,你看惯了就好。”
——不是说最忌讳就是别人叫你美人吗?不是该怒发冲冠吗?做人怎么能这么不讲原则!
南衣深深觉得,不能再让蛊美人这么明目张胆下去了。
斟酌了一番,她委婉道,“有句老话,天涯何处无芳草……”
“嗯?”晏奚缓慢地眨了下眼,“所以?”
“强扭的瓜不甜……”她继续努力。
“本座要尝过才知道。”晏奚放下手中白子,“到你了。”
——看来光说这些不够。
执着黑子,南衣眉头紧了松,松了紧,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对面的蛊美人。
“你说,要什么样的人,才会喜欢一个……曾经差些杀了自己的人?”
正在执子的晏奚指尖微微一滞,整个屋子都随着她的这句话静了下来。
南衣坐在那里,看到了蛊美人垂着的睫毛颤了几颤,也瞧见了他缓缓将白棋扣入手心。
“不能……放下吗?”晏奚低头看着面前棋盘,棋子黑白交错,乱得人心慌。
别人她不知道,但是——“我不能。”
“若是本座也让你杀一次,我们……”
南衣打断了他,咧嘴笑道,“我可杀不了你。”
晏奚抬了视线,定定看向她,“你与本座说这些,是想本座放你离开?”
“不是。”南衣摇摇头,“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晏奚语气有些压抑。
“确认晏大宫主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南衣笑了笑,“既然确认了,有些话,就可以说了。”
晏奚双目凝在她的面上,“什么话?”
“我想说……”南衣收敛了笑意,“如果,你真动了我师门中人。我会恨你,但不会来找你寻仇。我会寻个你找不到的地方,自我了断,直接去与师门团聚。免得见到你这张脸。”
“你!”晏奚撰着棋子的手青筋毕露,眼中带了戾气。
“若是你抓了师门的人来要挟我,我虽然挺怕死的,但能保证——绝对能死在他们前头。”
“你敢!”
“在下说到做到。”南衣双手放在膝上,“好了,话说完了。我也可以放心走了。”
走了?晏奚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与此同时,方桌之下,南衣运气弹指,将一根短针直直扎入了蛊美人的小腿。
转瞬之间,晏奚便晕了过去。
这是她的最后一根保命软针,一直藏在鞋底纳边处。所谓有备无患,暗器从来不嫌多。
走到蛊美人身边,南衣径直取下了他脖子上戴着的木珠,里头的母蛊依然亮着。
——昨日她就注意到蛊美人手上的木珠不见了,但也发现他脖子上多了一根黑线。
子母追踪蛊,她曾经见过。也有很大把握,这个还是用来找她的。
将木珠揣进怀里。
南衣回头看了眼倒在棋盘上的晏奚,垂了眼睫,推门走了出去。
其实,蛊美人的长相挺对她胃口的。
若他不是夏樟宫宫主,而是隔壁什么李婶家的孩子啊……她还真指不定会喜欢。
门外只站着一个侍卫,是七月。
伸手搭上七月肩膀,南衣搓了下鼻子,“小七月,姐姐又要走了。”
七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带着吧。”
“多谢!”南衣收进怀里,她摸得出来,应该是银票。
这么细心可爱的小七月,还真有点舍不得。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得罪了!”一掌劈向七月脖子,圆圆脸的小七月就这么被她“偷袭”,倒了下去。
重重舒了口气,南衣一路走到船边,看着黑漆漆的江面,还有稍远处的岸边灯火。
扎紧了袖子,纵身一跃,潜入江中。
——夏天而已,游个泳,死不了人!
这一次,南衣足足逃了两年。
两年间,木山天翻地覆。
第81章
距离南衣跳江而逃,已过了七个月,又到了春日。
这一年的春,来得有些缓。冬的寒意迟迟未能褪去,树丛之中还隐有未化的白雪。
待遇上了今日这种阴天,伴着扑面寒风,更是冷得叫人缩了脑袋。
如往常一样,负责木山主饮食的小厮,穿着灰扑扑的衣裳,裹着头巾,正提了食盒,一路往木山殿的偏门而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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