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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来,控心蛊就是个好的开始。
那子母追踪蛊的范围不大,逃到一里之外,避着点就行了,构不成大问题。
至于木魂蛊,这家伙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给解药,不如等小师弟那处还靠谱点。
手收回身侧,依稀还带着她刚才握住的感觉,轻捻了下指腹,晏奚眉头微微皱起——只有“多谢主上”这四个字吗?
解药送到,可蛊美人却没有离开。
见他脚步定着不走的样子,南衣从善如流地问了句,“主上,可还有要吩咐的?”
吩咐?他吩咐了她便会听?
蛊美人稍带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今日下午,本座说了不许走,一切待本座醒来再说,为何你却中途离开了?”
呃……这让她怎么答?
莫名觉得继续这个话题有些危险,南衣决定转移视线。
“禀主上,事情是这样的。那日,车队本要去三桥镇,属下在马车里睡……”
可蛊美人却偏偏不让她如意,“本座要问的不是这个。本座问的是,你为何中途离开了。”
——这厮太没有眼力了,没看到老子不想聊这个吗!
聊着聊着,这蛊美人要是表白了,老子可不好收场。
南衣索性厚着脸皮道,“属下见主上睡得香,自己又实在是内急,这才离开了。”
“内急?”晏奚失笑,“可你出了门却是与七月聊了好些时间。看着并不急。”还吃了个梨。
“聊是聊了会儿。”南衣面不改色,“属下那时候,憋还是能勉强憋一下的。”
晏奚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半晌,咬牙道,“你个姑娘家,还真是不忌讳。”什么内急、憋不憋的都敢成日放在嘴边。
“对主上,属下向来实事求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南衣义正言辞,满脸忠肝义胆,听得晏奚心中又是一堵。
“好,很好。”晏奚气笑了,“既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那你今日得了这控心蛊的解药,可有要与本座说的?”
“再谢主上!”南衣果断拱手施礼,心中已然眉头大皱——这厮该不会真想今日就说个明白吧?
“本座要的不是个谢字!”
见她如此行事,晏奚莫名来气,明明她下午与七月聊的时候就说过也看出来自己对她很是不同,却一直这般刻意歪曲他的意思,与他划清界限。
“你与七月说的话,本座都听到了。”眼睛盯着她的发顶,晏奚跨步入了屋内,逼近她身前,“控心蛊的解药本座给了,也应了以后也再不与你下蛊,你……”
“主上!”南衣打断了他的话,后退一步,又是行了一礼,“属下要的也不仅仅是这一味解药。主上自称一声本座,小的自称一声属下。凡木魂蛊在身一日,属下便不可能背木山,背夏樟宫而去。主上尽可放心。”
南衣抿紧了唇——既然话要摊开来说,那便摊到底。
她根本不可能与他谈什么风花雪月,花前月下。
若不是木魂蛊,她这木山,这夏樟宫,一刻都待不下去。
南衣咬定的,对蛊美人来说,无疑是死局。
晏奚的表情僵在了面上,缓缓又往前走了一步,“你当知道,本座……不可能与你彻底解了木魂蛊。”
“属下知道。”南衣没有再退,站在那处一动不动。
“本座也说过,追踪蛊于你,并无坏处。”
“属下也知道。”南衣依旧立于原处,没有抬头。
她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会应,这便是她的答案。
晏奚只觉胸口好似坠了千金,闷得他呼吸发滞……
“南衣。”
良久,他唤了她的名字,声音发暗。
南衣发心一重,是蛊美人的手放上了她的头顶。
“你可知道……”死死看着眼前人,晏奚喉头缓缓漫上腥甜,“本座现在有多想杀了你。”
待连成了三情蛊,便再也不会有人如她这般敢逆他的意,乱他的心。
南衣微微颤了下身子,而后直接左膝一弯,单腿跪了下来。
“还请主上恕罪。”
手悬在了空中,失了她发顶的温度,凉意渐渐上涌。
“好……你真是好、得、很。”一字一句,晏奚用力嚼了每一字,口中铁锈味道渐渐压抑不住。
“属下不敢。”南衣依然跪得板正。
她的声音太过平静,言语淡淡,全然无谓,衬得他的所作所为俱成了笑话。
心跳得杂乱,一声一声击着胸口,带着闷痛,叫他有些站不住身子。
小蚂蚁?大象?呵……怕是真正在她心中,对他才是全然不屑。
若没了木魂蛊,他便是连蚂蚁也算不上了。
唔……
血腥味道彻底涌出,晏奚视线模糊成星点黑色……
“噗——”
一大片温热忽而洒下,南衣面前仿若下了场红雨。
原本站在跟前的人缓缓倒在了地上,侧身伏躺,面对着她闭上了眼睛,脸白如纸。
带着满头满脸的血,南衣彻底懵在了那处,下意识用手擦了下脸,一片温湿,入目猩红。
——这是……蛊美人的血?
寅时一刻,冬日时分,尚未日出。
屋外天寒地冻,积雪尚厚。
头顶乌云密布,瞅着又像是要再下雪的模样。</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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