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虞京与西狄新王斡旋,同时昌州那边做好一切迎战准备,是最万无一失的。
裴钧捧起他另一只手来上药:“纪疏闲已领了四千人马至图岭周旋。粮草也已上路,孤需得速往昌州,暗中坐镇。虞京距昌州路途遥远,所以……”
谢晏都知道,他明明都明白,而且这些日子他们所做的所有努力和计划,都是为了西疆一战。
但是当离别真的摆在了眼前时,谢晏又开始舍不得了。
裴钧打过无数胜仗,飞沙风雪都难能阻挡他的战旗,其威名在北境甚能止小儿夜啼。谢晏应该相信他的,信他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但心里有一块,却隐隐地害怕起来了。
但他不能说,他不能再让他本就肩负重担的大将军,再添心事了。
手心里的药还没干透,谢晏便反手一握,故作轻松地问道:“那,什么时候走?”
裴钧攥紧了他的手指,任苦腥的药味融化在两人的指缝里,沉声道:“最多三日。宫里孤都安排好了,也给你留了些人,名单上的那些臣子都会帮你。”
谢晏点了点头。
还好,三日能做的事情还很多。
“谢晏,我,”裴钧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又感到些许愧疚,他也不想气氛继续凝重下去。见水有些凉了,便不提此事,“水凉了,还是先出来罢,仔细一会儿再着凉生病。”转而去取了浴衣与干巾,把他抱出浴桶。
“哎我自己长脚了……”
自打进了这个房间,谢晏就一直被他抱来抱去,他反抗不成,便干脆摊平随他摆布。
裴钧最近很喜欢玩他的脚,此时又借着给他擦脚的机会,将他带着水汽的双足抱在怀里揉捏。谢晏低头系着浴衣宽松的衣带,便觉得脚上一热。
谢晏抬眼一看,耳根红了……这人恶癖忒多,吃葡萄不够,竟然,竟然吃上他的脚尖。
他感到微微发麻,理智觉得应该缩回来,但身体说,就不。
裴钧吃了会,谢晏正飘飘然时,突然面前多了一道阴影——他又要来亲。
“噫!”虽然那是自己的脚,谢晏还是嫌弃地别了下脸,一只手挡住嘴,“这不能混着吃!”
裴钧看着他微红的耳缘,眼底有更浓郁的情绪翻过,他掰开谢晏的手,蜻蜓点水地上去碰了一下:“都是香的,怎么不能?”不等谢晏恼羞成怒,他低低地道,“谢晏,等孤凯旋,我们就——唔。”
谢晏面色一变,两只手一块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不管你要说什么,”谢晏瞪着他,气鼓鼓道,“别说!太不吉利了!”
裴钧:“……”
簌簌一声,裴钧垂眸,看到他因两手抬起,拦腰的衣带开了,宽松的浴衣松松垮垮,料子是滑溜溜的,他皮肤又细,留都留不住。裴钧眼神一闪,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两眼,含混地说了几个字,“唔唔唔唔。”
但谢晏领悟到了,他是在说:熟了,葡萄。
眼看就要全掉下去了,谢晏赶紧去抓,同时抬脚将他往后蹬了一下。
去拢衣的时候,脚又被他控制住了,真是管得上管不得下,谢晏累得气喘吁吁,终是又被他吃到了葡萄。
“没出息,就知道摘葡萄。”谢晏其实很经不起被裴钧培育葡萄,一到这时候,脾气就软得一点都抬不起来,只是不想落了下风,所以屡屡嘴上格外不饶人,“你……呜,有本事把一整块田都耕了……”
他受不住,就又咬自己的手。
但他这幅模样,让裴钧眸底颜色更深,更想好好锄一锄这块地:“你说的有道理,孤欠债买的田,摁了手印画了押,都不知道是旱地还是水田。临走了,这不得验一验?省得来日回家,认不出自家的田。”
“……什么水田旱田。”谢晏被他的说法羞恼得耳尖发烫。
裴钧顺势倾身上前,将他别到一边的脸拨回来,手摁到一旁,望着他琥珀色雾气朦胧的眼睛,沉声道:“债欠多了容易利滚利,万一血本无归,你岂不是亏大了……时间宝贵,孤赶紧着,能还点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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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裴:打完这场仗,我就回老家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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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到了耕到了,别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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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两人目光融汇, 谢晏先垂下眸,心口的纷杂随后被尽数吞进了温热的唇齿间。
薄衣软透,床幔半垂, 午后日光半遮半掩。
谢晏耳热面赧, 正被裴钧亲得晕晕乎乎, 不知所以时, 忽然瑟缩了一下,眼眸随即睁大, 颤声道:“你……”
低下头,看到浓黑的发顶。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匆匆抓起毯子一角遮在脸上,做掩耳盗铃之举。
但一点漂亮的绯色还是从颊边泛起。
榻上的人青丝全散了开来, 鸦黑地铺在枕上,带着点没擦净的水汽,但因是夏日,也不怕会受了寒。与发梢同样水淋淋的还有他一双从毯角后偷偷探出的眼睛, 颜色秾艳。
日光透过窗柩, 落在若含秋水的眸中,晕成炫目的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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