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正奇怪就听得一微弱声音传来,“人数不对。”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齐晓阳扶着墙壁喘着粗气,脸色有些苍白。林青见了咒骂一句,小步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齐晓阳,怨道:“你怎么来了?”
“我无事。”齐晓阳拍了拍林青的手背,笑道,“人基本上都在这里,只是我记得中毒之前有三名杂役,现在只剩下了两名。”
“啊!”掌柜恍然大悟拍掌道,“公子这么一说的确是少了一个人,叫陈海。话说他刚刚说去了茅房,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混蛋。”林青小声骂了一句,就要追出门,可他旁边的齐晓阳却摇摇欲坠,开始有些犹豫自己到底去哪儿。
“你若是想去,就不要管我。”齐晓阳没什么力气,只能贴着林青耳朵才能将自己的话清晰的送进对方耳中,“我已经醒了,这家店离宰相府不远,我自己回去,你不必管我。”一句话虽短但是对于齐晓阳来说却非常耗费体力,他顿了顿继续道,“前路那么长,你既然想走,我也会很快就追上来的。”
林青看着齐晓阳强扯的笑容,有些感动。他刚想说话就被齐晓阳打断:“你不必自己一个人,我陪你。只是你要等等我。”齐晓阳拍了拍林青扶着自己的手以示安慰:“去吧。”
林青看了一会齐晓阳,随即点点头,“我去去就回。晚些时候去寻你。”
话已至此,两人便只能暂时分开。齐晓阳叫杂役扶着回了宰相府休息。而林青则根据掌柜画的图先去陈海家中看看。
陈海家住城西,林青走了好一阵才走到。门口一棵青松树,院中大门虚掩。林青站在门口盯了一会便直接踹门而入。院中空无一人,甚至生活痕迹也只能从未叠的被子上看出来。林青在屋里找了半天才推门出去,又绕着陈海家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馄饨摊。
林青晃晃悠悠走过去,坐在椅子上,“老板,来碗馄饨,加香菜和辣子,不要醋。”
“得嘞,您稍等。”馄饨店老板应道。
林青看着陈海家大门,直到馄饨上来周围依旧无人归来,他看着老板问道,“老板,您经常在这摆摊吗?”
“那可不。”老板笑着,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对着陈海家隔壁仰头示意,“喏,就那边的房子,我就住在那。”
“哦?那您知道这房子住的谁吗?”林青指着陈海的房子问道,“我想在这附近做点买卖,看这房子不错想问问屋主卖不卖。”
“那家啊,肯定认识啊,我们老邻居了。”馄饨老板像是个健谈的,一听这话就坐在林青对面开始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我看你小伙子挺好,作为老人家得劝劝你,那家房子啊,买不得。”
“哦?”林青来了兴致,睁大眼睛瞪着老板下文。
林青眼大脸圆,虽然及冠但还有点稚气未脱。而巧的是老板家孙子刚刚出生,他一见林青这副模样生的满心欢喜,看见他就想看见自家的小孙子一般,和善笑道:“那家主人啊,叫陈海,没啥能耐,就只能做做杂役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但是耐不住长得好看,硬是攀上了乡绅家的女儿。所以那房子是拿着老婆的彩礼钱买的。可惜,那姑娘了。说到这老板惆怅的叹了口气,抹了把脸惋惜道,”遇人不淑。那陈海长的人模狗样,但是心却黑的很。又是赌博又是酗酒,还打老婆!你说怎么好人就碰不见好人呢?“
馄饨老板喝了口茶水继续道,“我见过那闺女,心善人长得也好看。偶尔有时候周围邻居穷了,还不忘接济,就我老娘病重无钱的时候还是那闺女伸出手来帮的忙。可惜了!一尸两命!”
听见这话,林青脑子里不可自制的想起了自家大嫂,深吸几口气才平息心头愤怒静待老板继续说。
“那闺女怀了孕,告诉了陈海。可是陈海呢?那天正好输了钱,回家又听见老婆怀孕,就非要什么他不回家老婆怎么能怀上一定是别人的,不听老婆说话就动了手。”老板满脸唏嘘,眼神直勾勾的还带了点泪光,“结果呢!失手给人打死了。”
“陈海失手杀人官府不管?”林青有些疑惑问道。
“官府?”老板笑着看着林青,“小少爷是给宠大的吧?”
林青听了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点了点头。
“一看就是,被家人保护的很好,这世间的险恶是半分不沾啊。上层的公平都不能完全保证,更何况这底层的公平呢。小少爷日后若是当了官别忘记这层小平民啊。”老板宠溺道,但还是说了后续,“听说是有人疏通了关系,再加上是陈海失手推了人,那闺女自己撞在椅子上的,所以打了几板子关了几天就放走了。”
林青有些不满,“那,后来呢?”
“后来陈海就不怎么回家了。乡绅好像势力没有陈海背后的人那么大,也搬走了。”老板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招呼客人,“所以说,寓意不好,小少爷别买了。”
林青有些不甘心,站起来道,“我不忌讳这个。那,哪里能找到陈海?”
“小孩不听大人说话呢。”老板摇摇头,“实在想找的话,去聚财赌坊吧,老婆死了以后他就总去那里了。”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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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财赌坊是城中排行第二的赌坊,其中达官子弟,平民乞丐,鱼龙混杂应有尽有。林青站在赌坊面前有些犹豫。他虽然少时装作纨绔,但是这青楼赌肆却是从未去过。毕竟再怎么调皮捣蛋,也是林家军的人。而林家军军规第一条就是逛青楼赌肆者,次过三,杖五十鞭二十,烙罪印赶出军营再不得从军。他若是踏足,甭说旁人会怎么嘲笑,他爹肯定第一个大义灭亲砍了他祭军旗。再者,纨绔模样本就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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